寒风习习。
七杀推门进来,带起一阵沁骨的寒风,“临安那边来信了。”
一边说一边掀起门帘,看到一侧仍冒着烛火的油灯,又看向堆满了厚厚的一摞账本的桌案,以及放在赵合欢手边的一个模具。
微皱眉,道:“昨晚又熬了一晚?”
闻声,赵合欢抬起头,揉了揉带着血丝的眼睛,笑道:“正好差一点,我想看完。”
“我看不是为了账本,而是那个吧。”
七杀淡淡的瞥了模具一眼,声音不冷不热,拿回紫晶后,赵合欢就切割了一块下来,剩下的才让人送去了首饰行。
显然,那是她留着要自己做的。
倒是没听出七杀声音里隐隐的酸意,赵合欢转头看向模具,以前做珠宝设计的时候,偶尔也会自己动手做一两件成品,当然,工艺是比不过巧匠,却有另一番乐趣。
笑盈盈的说道:“最近手痒痒,又难得遇上这么好的紫晶,第一件成品我很期待。”
“以后不准熬夜了。”
绕到她的身后,轻轻按着太阳穴,七杀的指法轻柔熟练,力道不轻不重,恰是刚刚好。
赵合欢舒服的闭上眼睛,伸了个懒腰,瞥了眼七杀放在桌上的信,“临安来的?”
“嗯,从驿站过来的。”
如今大雪封路,官道也很难走。
这信应该是上个月的了,打开信,第一封是海棠来的,还有一封封了口的信是万东来的。
刚想打开,赵合欢却看到封口处有明显的松动,像被人开封过,又重新粘上的,微微皱了下眉,目光扫过信纸,眉宇间泛起一抹深思。
目光落在她身上,七杀问道:“信里说了什么?”
赵合欢直接把信给他看,说道:“海棠的信里没什么特别的,一如往常的报了平安,但是万东的信里……”
万东本是郡主派来查她的,如今被赵合欢用毒药控制了,反而为她所用。
看完信,七杀面色一怔,不由看向赵合欢,“这信上说的可信吗?”
赵合欢同样茫然,按了按眉心,“我也不清楚。”
之前奇怪朝灵郡主为什么要在暗中查她,按照万东信里说的来看,朝灵是怀疑她是和林侧妃的关系。
但是可能吗?
林侧妃贵为肃王侧妃,而她一睁开眼就在三水村,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书里也没有提到关于女主的身世问题。
抬手抚平她眉心的褶皱,七杀轻声安慰她,“林侧妃出自林府,要是想查也容易……不管你身世如何,你都是你。”
说到后一句,乌黑的眼睛明亮,目不转睛的温柔的注视着她。
抬起眼,看到七杀面上闪过一抹担心,赵合欢展颜一笑,她一点没在意与她身世有关的任何问题,这身体都不是她的,又何况是那淡的不能再淡的血缘。
拉着七杀坐下,赵合欢道:“虽然我不在意,但是这事还是查清楚为好。”
以免沦为有心人攻击的把柄。
眸色深深,看向信封松动的封口处,眼睛微微一转,经手这信的只有海棠一个,偷看了信的会是她吗?
同一时刻,肃王府内。
林侧妃拿着一枚玉佩,一手抚着心口,目光怔忡,神色怅然,忽然听到外面下人的禀报,当即稳了心神,收敛表情,匆忙把玉佩收入袖中。
一抬头,看到朝灵郡主走进来,温柔笑道:“灵儿。”
朝灵仍面带面纱,只是打量着林侧妃的目光暗含着探究,眸光轻闪,“娘。”
“是谁给你气受了?”
看朝灵一脸不开心,林侧妃温婉的拉着她的手,问道:“好不容易把和亲的事情推了,怎么还是愁眉不展的?”
因为朝灵脸上的红疹未愈,她求了肃王去面见景炎帝,皇上派了几个御医过来诊治,确认朝灵脸上的红疹无药可医,这和亲之事自然就搁下,另外选择他人。
能推掉和亲的事,固然是高兴的。
可是朝灵急躁恼怒的瞪着眼睛,“难道我就要每天顶着这张脸?我脸都这样了,京城里众所周知,我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
女孩子家的脸就和命一样重要。
林侧妃看着她这样,心疼不已,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安慰她,只能宽慰道:“御医也开了方子,说是要慢慢疗养,别太心急了。”
就会说不急,能不急嘛!
朝灵一阵厌烦,眼睛转了转,低垂下的眸里闪过一抹狠色,害得她脸变成这样,赵合欢绝对脱不了关系,她就不信有这么巧,没准就是她心思歹毒,故意传染给她的!
一直怀疑赵合欢的身世,从她身上查不到蛛丝马迹,朝灵就转手从林府那边下手了。
林青容是个蠢货,她写了信过去点拨了几句,林青容就去老太君那旁敲侧击的套出了话,原来她母亲真的在嫁入王府前就生过一个孩子。
眼睛一眯,朝灵看向林侧妃,道:“娘,你知道和亲公主皇上属意何人吗?”
林侧妃抬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深想为何朝灵如此关心和亲的事情,只是把从肃王那听来的,又转告给了朝灵。
“朝中上下没有适龄的公主,皇上正为这件事情烦忧。”
朝灵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随便找个高官的女儿册封为郡主送去不就完了,像那什么魏家刚封的县主,不就是一个好人选么?”
林侧妃没听出她话里的含义,摇摇头说,“你这话可别乱说,魏家和二皇子定了婚约了。”
“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