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显废旧的房间里弥漫着清冽的药香味,桌边坐着一白衣胜雪的男子,眉目清隽如画,望着灶台上的药罐出神,另一只手则无意识的摩沙着一张纸。==
“要糊了。”
一道三分戏谑,七分冷淡的声音从房顶飘下来。
听到这声音,白禹目光一寒,早猜到他会来,二话没说指缝间几枚银光就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疾射出去,那人功夫也不弱,一脚踹开屋顶的砖瓦,向下一仰,倒吊在房梁上避开了白禹的银针,嬉笑道“师弟,这么久没见,你对我还是这么冷漠。”
看着那人一翻身,稳稳落在地上,白禹眯起双眸,“白宿。”
白宿挑眉,眼底神色莫名,“你以前都叫师兄的。”
白禹望着他没说话,径自走过去把烧的嗡嗡响的药罐取下来,然后将过滤掉药渣的药倒在碗里,端着药碗走出去,整个过程仿佛视白宿为无物。
“你不想知道你一心念着的那女人在宫里怎样了吗”
白宿冷不丁的道,看到白禹步子顿了下,眼底闪过些莫名的怒色,笑着讽道“在神医谷里师父总夸你,明明我比你入谷要早,你却样样都比我好”
说到这,白宿逼近一步,堵在白禹面前,“我什么都想和你一较高下,师父以为我是嫉妒你,嫉妒哈”
眼前的白禹面色平淡,他说起的任何事情好似都引不起他的兴趣,只除了那个女人。
他还以为白禹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在意的东西,白禹生性淡漠,虽为医,却没有医者悲天悯人的慈悲,反而和他一样,骨子里都是冷血自负的,不得不说,老头在挑徒弟上没有一点眼光。
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心里蔓延,愤怒,不甘,以及一种怪异到连自己都读不懂的情绪。
几年来,为了赢过白禹甚至不惜离开神医谷,赢过他成了自己的执念,但他很清楚,那促使他的情绪绝对不是嫉妒,而是
白禹刚到神医谷还是个豆丁,小小年纪就冷静的过分,一张漂亮的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为自己有了个师弟高兴,经常去逗他玩。
师弟对师父交代之外的事没有一点兴趣
师弟今天只跟他说了一句话
师弟记下的药材名比他还多了
师弟
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白宿有些茫然,然后一惊,中招了。
从回忆里抽离时,一枚银针正抵在他的眉心,眼前是白禹冷淡的脸庞,银针刺入几分,“你输了。”
白宿毫不怀疑那枚银针会果断的要了他的命,因为他从白禹眼中看到了杀意,他四肢使不上力气,意识也有些混沌,却未见一丝惧意,反而笑道“是啊我输了,你什么时候下的药”
“把你知道的都说了,我能让你死的痛快点。”
鲜血从眉心流下,白宿直直的盯着白禹的脸,这张脸和小时候几乎没什么变化,一样是那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半晌,挑了挑眉,笑道“你在这担心她,没准她在宫里过的惬意,正准备当王妃呢。”
一句话轻易的挑起了白禹的怒火,淡漠的眼底翻涌起狂躁的戾气。
眉心狠狠一痛,白宿恍惚,原来白禹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其他几人听到打斗的动静过来,“出事了”
“解决了。”
话虽如此,白禹亦不敢掉以轻心,又给白宿灌了一瓶药后把他绑了起来,白宿浑身无力,无法反抗,只是眼睛一直追着白禹,似笑非笑的。
“欢欢的蛊毒有一部分是他调配的,要怎么处理他我都没意见。”
白禹这话一说完,白宿敏锐的感觉到几人看他的眼神变了,饶是他不惧,同时被这几道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的目光盯着还是冒了一身冷汗。
洛遥目露狠色,道“那就杀了”
“杀了也太便宜他了。”七杀冷着脸道。
夜归云说道“先让他把解药交出来。”
“别想了,我没解药。”
白宿打量着他们,目光一一扫过夜归云,白禹,洛遥,司炎和抱剑站在门边的七杀,再算上皇宫里的摄政王,却都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
“那留着你也没用了。”
闻言,司炎狞笑了下,一鞭子抽过去,“今天就把你剁了喂狗,还是也让你尝一下烈性春药嗯”
白宿脸色微不可查的一变,然后平静道“我没想到媚烟会把毒和蛊融合,两种毒相互作用早就成了一种新的毒,但是在解了蛊之后,我可以解了她的毒。”
“屁话”
洛遥听不得他的长篇大论,要那么容易能解了蛊,他们还会在这儿傻等吗
唯一能寄希望的只有宝藏里能有克制蛊毒的东西,但没有宝图连宝藏的路口都没有
“说说宫里的情况。”
白禹看了洛遥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先把药给喝了。
洛遥伤的最重,身体至今还很虚弱,内伤也没好,而且他根本待不住,要不是他和夜归云拦着,洛遥早就杀去皇宫了。
司炎夜探过一次皇宫,宫里暗卫布局全变了,而且个个暗卫的武功都很高,他没能到内城就被暗卫发现了,缠斗了好久才脱身,就算几人联手,都不确定能安全把赵合欢给救出来。
七杀甚至去右相府想绑架右相,但宋唯之早有准备,右相人早就不在临安了。
前几天,就在几人焦灼的想不出办法,打算豁出去时,小白二号来了。
正是赵合欢这封信,稍稍抚平了他们的焦躁,短短一封信几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