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你能逃到哪里去?”一名奴隶兵低声冷笑,“我们的族长和家人在奴隶营,我们的大巫被关在地牢,族长和大巫身上还有奴隶骨,难道你要我们放弃他们逃跑吗?”
其他奴隶面露痛苦,出言不逊的低声咒骂。
有角人控制他们的手段不止如此,如果一个小队里有一个人逃跑,不止这人的亲人遭殃,小队其他成员都会跟着受罚。如果一个小队逃跑,那就那个营一起倒霉。
这样一来,不想连累其他人的战士只能忍着继续做奴隶兵,不在乎其他人生死的又被同队同营的人死死盯住。
除非所有人相约一起逃出去,否则……
“嗷吧,熬到我们死,或者熬到有角人和九原哪一方彻底失败。”
“反正不管哪个胜利,我们都要死!”
所有奴隶兵不说话了,悲痛和绝望在众人间蔓延。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看到位于火堆后方的泥巴屋的木门被掀开了一条缝,又迅速合拢。
前溪紧紧抱着自己缩在干草堆里,夜晚太冷了,他哪怕把所有能穿能裹的东西都弄到了身上,但他还是冷。
睡在他旁边的摩尔干人彩河往他这边挤了挤,似乎想要用身体温暖他。
曾经,他还和这家伙打过架,摩尔干小酋长祁昊以前经常带着彩石和彩河等人到他们地盘抢人,谁不知道摩尔干的奴隶生意做得十分红火,但摩尔干靠贩卖奴隶富了,他们这些周边的小部族却遭了大殃。
前溪曾经发过誓,他绝不会放过摩尔干任何一个人,看到必杀!
可现在他却和摩尔干人一起给有角人做奴隶兵,甚至晚上还和自己憎恨的仇人睡在一个草窝里。
他怕冷,说来好笑,他身为边溪族族长的第二子,竟然不会变身。冬天其他边溪族,包括比他小很多的弟弟妹妹们都能变成兽身,用厚厚的皮毛抵抗风寒,只有他和族中少数人只能靠着其他动物的皮毛和火堆硬抗。
更好笑的是,他们这些天生无法变身的弱者竟然都是大巫的可能传承者,所以他们这些不能变身的弱者在族中地位并不低,还受到很大保护。
也就因为这个原因,他被戴上了奴隶骨,没有被扔去做奴隶或者被当作材料,而是让他带领部分边溪族人给有角人做奴隶兵。其他族人看他被奴隶骨控制,全都放弃抵抗,也不敢逃跑,就怕他被惩罚和伤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这群当了奴隶兵的边溪人并不是边溪族全部人口,他们还有一多半逃了出去。
当初,有角人攻打过来,他的父亲带着一部分人逃往九原,而大巫带着他们走另外一条路。兵分两路,主要还是为了尽可能地保存实力,避免一被抓就全被抓。
他不知道父亲带着的那群族人有没有逃掉,他只知道他和大巫带着的这一支很快就被抓住。
前溪曾想过自杀,但只要想到大巫还被关在地牢里受苦,他就无法这么不负责任地一死了之。再说他死了,他的族人就能顺利逃出去吗?
身后的彩河又向他这边挤了挤。
彩溪感受着身后一点温暖,迷迷糊糊地再次沉入睡乡。
“醒醒。”
“谁?”前溪惊醒,一下翻身坐起。
“来救你的人,不要动。”
前溪不信,屋里一片漆黑,他只能睁大两只眼睛盯着黑暗。
有一只手伸到他脖子前,前溪感觉到温度想要躲闪。
“你想一直戴着这个奴隶骨?”
前溪不动了。不管来人是谁,如果真的能为他解除奴隶骨,他愿意赌一把。
那只手不知在奴隶骨上做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收回,“现在开始,这个奴隶骨已经无法控制你,但为了不惊动有角人,我暂时还不能帮你彻底解除,等离开这里。”
“你是谁?”前溪下意识地抬手摸摸脖子上的奴隶骨,有点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九原祭司,默。”
“是你!?”前溪发出惊呼,哪怕他很快就收声,声音还是扩散了开来。
奇怪的是,和他同住一屋的好几个人都毫无反应,就像没有听到他的惊呼一般。
他们还在睡觉吗?
前溪没有很乐观,他再次摸摸奴隶骨,随后伸手摸向虚空——那个人在哪里?同时小声道:“外面那么冷,又有大风雪,我们就算解除了奴隶骨也不一定能逃出去,就算逃出去也逃不远。”
“放心,不需要你们这么辛苦,你们只要做到几件小事,剩下的交给我就行。只要你们不出乱子,我一定能把你们都救出去。”让人安心的温和声音是那么有信服力,听来就让人忍不住去相信他。
“你要我、要我们做什么?”前溪已经开始相信这个声音。
前溪这一觉睡得很甜美,他感到自己做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梦。
梦中一个自称九原祭司的年轻男子帮他解除了奴隶骨。
他肯求对方帮他解救大巫,对方也答应了。
“前溪?”
前溪猛地睁开眼睛。
彩河神色古怪地看他。
前溪坐起身,发现天色已经微亮,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奴隶骨,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可是昨晚的美梦好真实,他甚至清楚记得那九原祭司跟他约定的逃亡时间。
彩河看着他,欲言又止。
屋中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