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狂!”刘知远低吼了一声,反手从肩甲处拔下了弩矢,智这支弩是为警示,只射在刘知远肩甲叶上,并未入肉,刘知远一拔出弩,面目忽然凶狠,便要抢先杀出,见刘知远如此刚勇,晋军也被激起血气,齐发一声喊,各个持刀挺枪,作出冲锋架势。
“谁敢动!”猛一声吼得比晋军更凶,他连架子也不端,高举着鼎直接就往前走,“拼命啦!”
眼看形势千钧一发,石敬瑭情急大喝:“智,你真想玉石俱焚么?你不怕把命留在这里?”他太清楚了,既然他想擒贼擒贼王把几兄弟留下,那这几兄弟一旦发难,也一定会同时向他这被几百刀斧手拥卫在帅帐中的大晋皇帝出手。
“石敬瑭,你太高估自己了!我兄弟的命,你区区几万晋军还留不下来!”智用极凌厉的异样眼光在刘知远脸上一掠,才冷冷笑道,“本想在幽州倾城大战之日,让天下皆知我护龙七王的真正厉害,石敬瑭,你想这一日在今日来临么?”
“智,你他娘的少放屁!”石敬瑭急得连当皇帝前的市井粗口也骂了出来,“朕也是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光棍汉!想吓老子?老子装神弄鬼的时候你们几个毛小子还在奈何桥等投胎!任你们几个再手眼通天,老子就不信了,朕今日归天,你们几个还能囫囵着出去!”
连骂了一通,石敬瑭渐能把持住怒火,神色却陡然冷厉起来,“智,朕不管你是在虚张声势还是形势逼人,莫忘了你幽州城里的那位公主,护龙七王乃是耶律明凰这座孤城前最后一道屏障,如果你们兄弟今日命丧此地,不但教拓拔战快意,耶律明凰的复国梦也就此到头,这样的结果,你想看到?你就不怕有负耶律德光的在天之灵?”
“喂,姓石的!”将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又奇怪,四哥来时明说过不动手的,怎么会弄到这地步的?再看两下里的紧张已是迫在眉睫,似乎随时都要豁出去拼命了,石敬瑭却饶起舌来,将也不管这时的处境,瞪眼道:“我们两边玩命,你扯我义父干什么?指望他老人家救你一命?怕死你也不用气虚到这孙子样吧!”
“就是!要打就快,我数一二三!”猛高举着鼎都已经在晋军眼面前来回走趟了,也亏得他力气大,换别人早脱了力。
“你们俩小子别闹!”石敬瑭又被气得额头青筋乱绽:“别以为你们那一肚子坏水的四哥是真想打,他这就是在吓朕!跟朕比谁更能唬住对方!他不一定真敢打!”
“唬你有什么好处啊?”猛一句话就让石敬瑭哑口无言,“就算四哥本来是要唬你,现在兴头被你挑起来了,你说不打就不打啊?”
“石敬瑭,就当我是在唬你吧,可你敢跟我比这一手狠吗?”智冷笑,“这一仗打下来的后果,你绝对承担不了。”说话的时候,智的眼睛始终盯在刘知远身上,手中逐日弩也半寸不离他咽喉要害。
“有什么承担不了,大不了同归与尽。”石敬瑭的脾气也上来了,他自己想想也觉冤屈,真是射了一辈子雁,临老却被雁给啄了眼睛,智从进帐一刻就没停下过对他的算计,可他这才一翻脸,立刻就变成这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场面。
“别以为朕能坐上龙椅只是凭着手段卑劣。”石敬瑭厉喝道:“沙场铁血,朕比你们几个小辈经历的只多不少,能一路活到今天,朕靠的也是亡命性!”
见石敬瑭真有了舍命一拼的打算,而刘知远又跃跃欲试,智朗声而笑,“石敬瑭,你可曾想过,同是搏命,结果却会大不相同?”
石敬瑭狠狠问,“怎么不同?”两人一问一答,其实都是在想法削减对方的杀意,但帐内的晋军鼓起的血气却半点不敢松懈,刘知远几次想暴起发难,都在智的逐日弩锋下停滞。
“知远,沉住气。”石敬瑭对这一向沉稳的爱将今日大失镇定的举止略觉意外,可想想智的险毒,那真是再深的城府都要被逼得一马平川,连他都被逼得回忆了半天往事,何况是这部将。
“护龙智!”石敬瑭很费力的抑制住自己的燥怒,“都是一条命,活着有王侯贵贱,死了尽归尘土,老子今天拼个驾崩,你们拼死效忠的辽国也会万劫不复!”
“大不相同!大辽公主殿下帝王姿容,即使我兄弟今日在此玉石俱焚,公主殿下也不一定就会复国无望,可晋皇陛下,如果你今日驾崩,你的晋国就势必在今日随之崩溃。”智冷冷的声音就象是初春时骤至的暴雪,使人瞬间冰寒刺骨,“石重睿是你唯一的儿子,你死了,石重睿就是后继之君,知子莫若父,你儿子有多少分量你最清楚,凭你的城府和心术,尚能在群雄割据的中原独霸一方,可若你死在今日,你认为,凭石重睿这点斤两,能不能在虎狼环伺中把这晋国国祚延续下去?当然,这还是往宽处想,在见识到石重睿的浮夸纨绔后,我认为,更大的可能是,他在登基之前就已经身首异处。”
就在听罢智这冰冷如刺的一席话后,盛怒中的石敬瑭突然如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不但苍白了脸,甚至连身子也莫名颤栗起来,若非身旁几员晋将及时相扶,只怕就要当场软倒。
“原来,这就是的真正仗势…”石敬瑭软软的靠在几名部下身上,要很勉强才能抬起头,“一眼洞察,一言诛心,朕想到的,你都想到了,朕不敢去想的,你也替朕想好了,智,辽皇没有给你取错名字,
石敬瑭摇摇晃晃的站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