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位于江苏南部长江南岸,长江和京杭大运河在这里交汇,景色优美,素有“天下第一江山”的美称,也是江南著名的鱼米之乡。太平天国运动爆发,也曾攻打过这里,不过只是小股部队骚扰,对镇江百姓没有多大影响,但他们过得依然艰苦,因为这里是清军粮饷的重要供应地区,百姓每年都上交一多半的粮食,余下的只能勉强糊口而已。
驻守镇江的是江西提督冯子材,他此时可以说是最郁闷的提督了,因为出身关系备受排挤,最后遇到了欣赏的他的向荣和张国梁,在与太平军的作战中立下不少功劳。后太平天国第二次大破江南大营后张国梁落水身死,和春自杀,冯子材收罗残兵退守镇江,因为他并不属于湘系,虽然归曾国藩管辖但并没有受到重用,仍是留在镇江,现在周围打的如火如荼,他却只能坐壁观战,如今又出现了一件让他极为忧心的事情,就是江面出现了一支革命军舰队,他们一直在长江上来回穿梭,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革命军并没有进攻镇江的意向。冯子材也不敢前去挑战,对方的战舰实在是太大了,自己手边的十余艘小战船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为此他曾向上海的李鸿章和安庆的曾国藩询问该如何办,但到现在还没有回音。冯子材只能整顿城防,不过他可没有信心,自到镇江后自己的军队不光没有得到补充,火枪一支也没有拨给他,军中仅有的两百多条还是承自老部队。城墙上只有可怜的六门老炮,他打过几发,最远的射程还不到一里,就这样的装备让他如何守住镇江?
“报提督大人,到上海传信的士兵已经返回,据他汇报上海已经被海匪占领,李大人正率军全力进攻,根本无法支援咱们这里!”冯子材手下将领黄兴仁说道。
冯子材一惊,果然事情出现了意外,海匪竟然趁着清军与太平天国决战之时突然进攻上海,要知道上海是淮军大本营,李鸿章必然全力夺回。
“大人,我们要怎么办?”
冯子材气闷道:“当然是守城了,通知刘知府,让他将当地团练调进来,协助守城,还有给我收集火药,越多越好!”
整整一天,冯子材都在城墙上奔走,布置城防。
傍晚,冯子材回到府里,还未来得及坐下就见自己的大儿子冯相如来到他的跟前说道:“父亲大人,今天下午有人送来一份拜帖,说是您广东的老朋友,想要约您晚上见面!”
冯子材正在为守城的事心烦,没好气道:“我哪有什么老朋友,不见!”随后他想起什么,“等等,你刚才说是哪里的人?”
“广东!”
冯子材接过拜帖,上面只写着一句话:“南干老弟,刘某今晚前来拜访!”
“哐当”一声,由于冯子材起身太猛,椅子被摔倒,发出一声大响。
“父亲,您没事吧?”冯相如被吓了一跳。
“相如,立刻去通知老二、老三,老五他们,埋伏在东厢房,如果我摔掉茶杯,就冲出来拿下来人!”
冯相如一愣,小心问道:“父亲大人,来的莫非是歹人!”
冯子材摇摇头,“赶紧去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晚上八时,两个身材高大的人来到冯府,其中一人脸上有疤,正是朱大海,另一人赫然是刘八。门口的管家早已接到吩咐,将这二人接到院子里。
“二位,我家老爷就在前面的亭子里等着呢,请!”
刘八点点头,看向亭子里的冯子材,冯子材也看着刘八二人,神情变幻,身体颤抖,显然内心极为激动。
冯相如挺立在冯子材身边,他从未见到稳如泰山的父亲出现过如此复杂激动的神情,好奇的大量二人。
其中一位彪悍异常,脸上一道长长疤痕,让人觉得非常凶狠;另一位身材略高,脸型方正,一双眼睛精光内敛,周身竟有一股无形的威势,压迫人心。
“这二人不简单,怎么会和父亲认识,为什么从未听他说起,又为何事先设好埋伏?”冯相如脑袋里全是问号。
“冯大哥,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当了这么大的官,真羡慕啊!”朱大海笑道。
“南干老弟,我们又见面了。”刘八看着冯子材有些激动道。
冯子材冷笑一声。“朱大海,你是革命军的将军,官职比我还高,应该是我羡慕你才是。还有这位刘八元帅,你们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刘八叹道;“南干老弟,我知道因为十几年前的事情还在怪罪我们,但当时我们也是事出有因啊!”
冯子材猛地站起身,瞪着双眼怒道:“刘八,你还敢提当年之事,我是那么的信任你,而你却背叛我等,导致我的两个义弟和两千兄弟枉死,今天你不说个清楚休想离开这个院子!”说完,冯子材将一把火枪拍到桌子上。
朱大海不满道:“我说冯子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我们当时为了救你还被清兵包围,无奈之下才突围而去,怎么说会是背叛你呢?”
“放屁,朱大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利用我们吸引清兵,自己却逃出广东,到海上逍遥自在,可怜跟我的那些弟兄们,到死还盼着你们前来相救!”
刘八皱着眉说道:“南干,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那一天我们收到你在高州被围的消息立刻前往救援,但刚出雷州就被清兵埋伏,导致天地会弟兄们战死一万余人,最后只能退回雷州,但清军穷追不舍,最终无奈才逃到海上,何来背叛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