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利兮,骓不逝……”
沈昆的歌声吟荡在天地之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些观众仰起头,闭起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们听到了霸王的悲;也有一些观众顿足捶胸,大骂苍天不公,他们感叹霸王的败;更有一部分观众振臂高呼,竟要冲入场中狙杀汉军,帮助霸王脱困而去……这一刻,众生都被感染!
歌声在寂静的夜风中传遍了四方……观众席上,姬娜的情绪随着歌声起起伏伏,忽而泪流满面,忽而振臂高呼,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谋划。
后台,正在养伤的元君豁然揭开了自己身上的白布,惊愕地询问身边人,“这是沈昆的声音!?”
身边无人回答,他们都在全神贯注地侧耳聆听。
“呵!”元君笑了声轻和,喃喃道:“沈昆,你果然是天生的巨星……”
一座小小的酒肆。
豪饮的残兵们错愕地抬起头,“这歌……”
“西楚霸王,垓下歌!”
躺在长椅上的黑甲怪人翻身坐了起来,沙哑地笑着,“一曲霸王丧歌,竟能演绎到这种地步,魂主级强者么?”
活动了一下戴着黑铁手套的拳头,黑甲怪人笑的更加古怪了……出云南城,异常复杂的街道上。
一个邋遢的身影四处问路,他听到来自东北方的歌声,突然躺在了大街上,肚皮朝天哈哈大笑起来。
“这人是疯子么?”
耳边传来路人的鄙夷之声,他恍若没有听见,只是和着歌声击打节拍,“力拔山兮气盖世……”
嗡~~~~腰间的古剑突然鸣动起来,他拍了拍剑鞘,醉眼朦胧地大笑道:“叫什么?那不是真正的楚霸王,也不是真正的霸王戟,你出鞘了,会吓到小朋友的……”
夺曰楼下!
燕难归正跪在神龛下祈祷,歌声传来,他身边的长戟中发出一阵金铁交鸣之声,“燕难归,楚汉争雄,霸王最强,三国乱世,温侯为尊……你说,如果我遇上楚霸王,谁胜,谁负!?”
温侯的战意也被调动起来了么?
西楚霸王,铁戟温侯,谁更强!?这倒是一个有趣的问题,燕难归的回答更加有趣!
“你们都会败!”他说,“因为我会抓住虞姬和貂蝉,让你们臣服在我的脚下,帮我手握青史,千古功业任我书写!”
“哈,哈哈哈哈哈……”
长戟放声大笑,“燕难归,你无耻!”随即大哭,“如果当年我有你这样无耻,貂蝉……也不会至今下落不明……”
“所以你今生做了我的武魂,不是么?”
燕难归笑了笑,继续参拜那黑雾萦绕,看不清究竟供奉那一尊神佛的神龛。
地心深处!
一红一绿,两条娇小的身影也在歌声中低低地哽咽起来。
“混蛋了啦,谁在唱歌,害得红红想哭鼻子呢!”
“可是,可是,这个人的歌声好美呀!”那绿色的身影飞快地转了一圈,“绿绿也流泪了,姥姥说,只要我们学会笑,学会哭,就不再是可怕的厉鬼了,而是一个完整的人类!那现在,我们学会了哭泣,算是半个人类了吧!”
“可是我们还不会笑呢!”红色的身影有几分哀愁。
“嗯……”绿色的身影想了想,拍着小手道:“我们可以去找这个唱歌的人呀,他能让我们哭,一定能让我们笑!”
“可是,可是我们不能随便离开夺曰楼!”
“偷偷溜出去,没问题吧?”
两个娇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商量了几句,化作一红一绿两点轻盈的火光,在一条漆黑的隧道中飘飘荡荡地钻了出去…………凌晨三点,喧闹了一夜的表演场终于安静下来,公输家的黄金攻兵开始收拾场地,而沈昆假发凌乱,衣衫不整,歪歪斜斜地趴在一个大土堆上,喃喃地咒骂,“做演员,难;做明星演员,更难,做引起轰动的巨星演员……干他娘的难!”
从沈昆发动颠倒众生的那一刻起,一场视听盛宴就变成了闹剧。
观众的情绪完全被颠倒众生影响了,他们觉得眼前就是九里山战场,沈昆就是乌江自刎的楚霸王,听着悲切的歌声,望着凄美的虞姬横剑自刎,观众们迸发出了对历史的最大怨念……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婶竟然冲上了舞台,抓住了衣衣横在脖子上的长剑!
“姑娘,不能死啊!”大婶扛起衣衣就冲向了黑压压的汉军阵营,“还没到绝路,走,大婶带着你杀出去!”
“喂,喂,我们是在演戏……”
衣衣仅仅挣扎了两句,就被大婶死死地捂住了嘴巴,扭头向沈昆投去求救的眼神,结果却看见数不清的观众冲进了表演场地,一部分观众拎起砖头木棒就开始殴打扮演汉军的演员,另一部分观众扛起了沈昆,浩浩荡荡地就向‘乌江’边上冲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霸王,过江吧!”
最过分的是,一些黄金攻兵也被歌声影响了,他们发动了公输家的机关秘术,制造出十架挖土工程车,几分钟就把‘乌江’填成了平地……就这样,西楚霸王被扛着走过了乌江……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过了江的楚霸王还是楚霸王吗?过了江的霸王别姬还算是霸王别姬吗!?
乱了!
整个演出都变成了一场闹剧,等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沈昆好像恶战了十几万场,趴在填平乌江的土堆上‘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气。
不远处,表演汉军的龙套几乎各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哀怨地望着沈昆……一场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