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外,突厥大营,可汗王帐,气氛异常紧张。
“怎么事居然又败了”
“那可是一个狼骑万人队啊,唉”
大臣们,将军们窃窃私语着,坐在龙椅上的帖木儿大汗,却面如秋水,无动于衷,过了半天才一拍桌案,盛着马奶的杯子跳起来老高,“哪有打仗不死人的对勇士来说,死在战场之上就是好的归宿,难道像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一样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么”
大汗突然暴怒,臣子们噤若寒蝉,但心里都在抱怨,这次东征实在仓促,很多事情都没理顺就贸然出兵,不败才怪,大汗啊大汗,到底是老了,再无年轻时候那种睿智机敏了,身为统治者和决策者,稍微一小小的误判就能送掉长千上万人的性命,今天这个万人队死的实在是不值。
帖木儿心中何尝不难过,说是百万大军,其实能战之兵相当有限,精兵就少了,这个狼骑万人队是自己的禁卫军,就这样不听响的搭进去了,自己真是越老糊涂了,昏招迭出,居然被一枚炮弹吓得大营后撤十里,还派遣轻装精锐骑兵去攻人家固若金汤的城池,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王帐内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忽然一名侍卫走了进来道“大汗,狼骑万夫长求见。”
众皆哔然,玛猛果达的万人队不是已经打光了么,就连战马都被人家凉州人赶进城了,这个玛猛果达怎么活着来了,他还有脸来见大汗么
帖木儿却风平浪静,他知道玛猛果达的性格,若是部下都死光了,玛猛果达绝不会苟活于人世,此番来见定然是有大事。
“唤他进来。”
片刻后,玛猛果达被带了进来,昔日威风凛凛的万夫长现在已经惨不忍睹,满脸血污,浑身是伤,重要的是精神完全崩溃了,不停地呢喃着“不可能,真的不可能”
“玛猛果达你到底怎么了”帖木儿高声问道。
玛猛果达像是忽然清醒了一般,身子一抖跪在地上喊道“大汗,撤兵吧,凉州永远也攻不破”
帖木儿大怒,刚想让人把玛猛果迏下去砍死,忽然好奇心上来,到底是什么让这位英勇善战的万夫长丧失了战斗的勇气呢,他忍住怒火问道“玛猛果达,你到底在凉州看到了什么”
提到这个,玛猛果达的眼神又恍惚起来,思绪到了几个时辰前
玛猛果达是被一杆长枪打晕的,看来是那汉人少年手下留情,没有取他性命,否则怕是也和那些狼骑一样粉身碎骨了,当他被一桶冰水泼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成为凉州军的阶下囚。
和玛猛果达一样幸存下来的狼骑还有几十个人,全都被反绑了双手集中在一起,凉州军磨刀霍霍正要斩杀俘虏,忽然来了一个年轻的将军,对看守俘虏的士兵说了些什么,他们便被人带入一间温暖的大房子,长条桌子上摆满了金黄色的馕饼,香喷喷的熏肉,还有葡萄干米饭和青稞酒,俘虏们诧异了,难道凉州人疯了么,给这些俘虏吃这么好的东西,要知道他们这些精锐的狼骑就算是在自家大营里也吃不上这般好食物啊。
有那会说汉话的狼骑就问了“你们为什么要拿这么精美的食物来招待我们”凉州军士兵没好气的说“凉州城里实在找不出比这差的食物了,俺们吃肉吃吃腻了。”
狼骑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等他们吃完饭,玛猛果达和几个小军官脸上蒙了黑布被带出去,本来以为是要斩首,哪知道确是被邀请参观凉州的粮库,这下他们可算开了眼,巨大的粮库分为上下两层,粮食堆积如山,腌肉是不可计数,怪不得他们说找不着比这差的食物了呢,整天吃这个是够烦的。
鉴于玛猛果达的身份,还被特许参观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作为一名优秀的军人,玛猛果达立刻就爱上了这门巨炮,他抚摸着冰冷光滑的炮身泪流满面,这才是人的武器啊,可惜如此雄壮的巨炮却是架在凉州城头。
一番款待之后,这帮俘虏被礼送出去,玛猛果达后问了一句特别傻的话“为什么不杀我们”凉州军的答让他们极其难堪。
“杀太多了,都杀腻了”
听了玛猛果达的叙说,王帐内的大臣和将军们都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玛猛果达所言不虚的话,这凉州怕是永远也拿不下来了。
“蠢材,你中计了败绩而还敢乱我军心,留你何用,拖出去砍了”帖木儿一摆手,两个侍卫就扑上来将玛猛果达拉了下去,帖木儿威严的目光扫视四座“刚才你们听到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人再提。”
话音刚落,一声尖锐的啸叫从天而至,炮击又来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厥大营已经向后退了十里,距离凉州足足二十里远,但依然遭到了打击,虽然炮弹很小,而且根本没有造成任何杀伤和破坏,但依然给突厥军带来沉重的心理压力。
凉州人的大炮能打二十里,这还了得听说他们的粮食多的吃不完,喂马都用细粮呢,这样的谣言在大营里四处传播,哪怕土布立花的人头还高高挂在辕门之上,人们也是照传不误。
军心不稳,怎么弹压都是没用的,百万大军打了两个月,连凉州城都没踏进去半步,这事儿无论如何都是掩饰不过去的。
帖木儿又病了,连续几天没有出王帐,据说连杀了五六个看病不利的医官,大汗的几个儿子也蠢蠢欲动,整个突厥大营一片人心惶惶风雨飘摇。
阴沉沉的天,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凉州城下,士兵们冒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