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乌鸦一般黑,全没有一个好东西!”鲁正涛不禁跟着骂了起来。
“这狗太监也太贪了,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以为我们是好欺的呢。”元天也怒了,咬了咬牙,低声的吼着。
此时,太阳西沉,潼关很快就陷入黑暗的夜幕之中。
让人心焦的是,潼关的城门已经关上,想过关已经没可能的了,唯一的选择就是在黄河边那间竖着一条高高的红旗的车马店过一夜再说。
元天带着众人来到了车马店,碰巧的是,刚走了一拨人,空出了间空屋。
虽然是简陋至极的大通铺,还和牲口棚子连在一起,性畜粪尿味道和劣质烧酒的味道混在一起,熏得让人无法入眠,但出门在外,有间房子住已经不错了。
大家坐在通铺上,边吃着干粮,默默的吃,没人说话。
就在此时,吱喳的声响,一辆只有一匹马拉着的马车又进入了院子中,赶车的是个少年,眉清目秀,十分可爱。
跳下车,就走了进来,叫:“还有上房么?”但只扫一眼又赶快捂着鼻子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叫:“大爷,这太脏了,不是人住的地方,还是另找一间吧?”
声音又尖又细,还十分刺耳,吃着干粮的汉子们顿时忍不住笑了,有人叫道:“那来的小家伙,准是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头,又俏又俊,到潼关来不怕被狼叨走了么?”
那少年止步回头,皱眉骂:“那来的野汉子,这么无礼?”
众人看见他一张小脸涨红得像个大姑娘一般,笑得更放肆了。
元天也忍不住朝这小少年望去,一看,却有点错愕,这个少年不正是史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小得子么?
他怎么也到潼关来了?
元天大惑不解,就抹了抹嘴,就向小得子走去。
拍了拍小得子的小肩膀,小得子看见有人怕他,正要破口大骂,当他看到元天那张熟悉的脸庞时,嘴巴张得老大,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这里见到老熟人了。
小得子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那些粗野汉子看见这少年有相熟的人,再也不敢出言嘲笑了,只顾啃着干粮,不再理会这个少年了。
“小得子,你怎么也到潼关来了呢?”元天望着他问。
“我跟老爷一起出来的。”小得子低声的道。
“老爷?是史公公么?”元天也跟着压低声音问。
“正是,公公在车里,我这就去叫他。”小得子十分恭敬的说,说着就转身向车子走去。
元天一把抓住他,道:“史公公身体不好,还是我亲自去吧。”说着,就走到车前,掀开车帘,一看,果然看见一个没有胡须的老人正闭着眼坐在车厢里,气色红润,看来,比在京城看到的时候精神多了。
“小得子,房间安排好了么?”史公公仍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闭着眼冷冷的问。
元天不禁笑了,叫:“史公公,你闭着眼怎么知道呢?你看下,我是谁呢?”
史公公一听,猛的睁开眼,一看是元天,吓得一跳,就要起身,向元天跪下。
元天一把将他按住,道:“别忙这个,咱们说说,你怎么到潼关来了?”
“唉,说来话长。”
史公公赶忙道来,原来西六所失火后,他受了惊吓,便带着小得子逃到侄子的酒庄里养病。
史公公是个经历过两朝政变的人,世面见多了,就有些先知先觉,他赶紧叫侄子将酒庄买了,兑了银子回扬州去了,自己也拿着多年的积蓄,带着小得子悄悄开溜,准备回老家养老去了。
幸亏这陈子朝延正乱着,太监也在这场滚乱中死伤不少,走了一个老太监谁也不会在意,更何况当时皇宫血流成河呢,死掉的太监不计其数,那有谁去管这一老一少两个太监的死活呢。
就这样,带着小得子走出了京城,一路向南,准备过了潼关,到河南,回到家乡。
碰巧的是,就在这个潼关外的车马店里,遇到了元天。
总算是自己的人,不用提心吊胆。
史公公看着元天和他一干手下,带着淡淡的杀气,这就放心多了,长长的舒了口气。
元天看着他这张没有胡须的老脸,再想到杨树昌被抓,顿时计上心头,一条营救杨树昌的计划就想好了,于是望向史公公问:“史公公,你在宫里当差的衣服带了么?”
“带有两套,毕竟当差这么多年,想留过念想,就带了几件蟒袍出来。”
元天不禁点头:“那太好了,我有一事,需要你配合。”
说着,就跳上车,和史公公耳语一番。
“冒充钦差?”史公公笑了,什么世面没见过,不就是个钦差么,史公公并不害怕,而是眉目一挑:“这事儿能不能成,还得看对方是谁,若是曹公公手下那些内厂锦衣卫那就算了,风险大,混不过去。”
“听说那个监军太监叫什么黄魁,不知道史公公认不认识那个太监。”元天想了想,道。
“黄魁?”史公公双眸一挑,问:“他多大年纪了,什么样貌?”
元天也不清楚,于是将见过黄魁的人唤来,对着史公公描述了一番。
史公公听后,不禁惊讶道:“原来是他啊,御膳房出来的人,原来是个打杂的,后来去了乾清宫当差,只不过会伺候主子罢了,又不懂什么军国大事的,怎么让这样的人在潼关监军,简直形同儿戏。”
史公公却不知道,皇宫中死了许多人,司礼监那些精干的太监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