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公孙瓒剧烈咳嗽,赵云正想上前,道明来意时,后殿有两个女人走出。
“夫君,您又饮酒了么?为何如此咳嗽?”那妇人走到公孙瓒身边,为他轻拍后背。
赵云借着旁边昏黄的灯光细瞧,算是看清了,走出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孙瓒的女儿公孙凌烟和他的正室夫人侯氏。
赵云随公孙瓒四处征伐之时,公孙瓒甚是爱慕正妻侯氏。
侯氏生有一女一子,女儿为大,便是公孙凌烟,儿子为小,便是公孙续。
如今算来,女儿凌烟该有十八岁,儿子公孙续才不过十六岁。
赵云看清来人,便上前躬身施礼,道:“赵云拜见公孙夫人。”
那夫人听到赵云拜见,回看过,不禁讶然,反问道:“你……莫不是赵子龙?……”
“正是在下。”赵云道。
赵云自称“在下”,那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公孙瓒的部曲了。
若是未投靠刘协,他自然还可以称为“末将”。
未等侯氏上前问话,侯氏身后,公孙凌烟跑到赵云面前,道:“子龙……兄长,果真是你么?烟儿不是在做梦吧?”
赵云也向公孙凌烟施礼道:“凌烟妹妹,不必怀疑,正是赵云在此。”
那公孙凌烟再也把持不住,扑上前来,一把抓住赵云之手,紧紧握住,喜极而泣道:“烟儿知道,子龙兄定然不会忘记烟儿。苍天开眼,如今你……果真来也!呜呜……”
赵云实未料到,公孙凌烟见到他,竟是如此激动,一时竟不知如何劝解。
公孙瓒叱道:“烟儿,不可失态!大殿之上,岂容你在此哭哭啼啼,还不退在一旁?”
公孙凌烟当即止住哭声,道一声“是”,退在一旁。
公孙瓒冷冰冰地道:“赵云,几年前,你弃我而去,如今,又转来寻我,莫非刻意前来,看我狼狈落魄之相乎?”
赵云从进城便能感受到,这公孙瓒怕是因为被刘虞旧部鲜于辅以及袁军打败,心灵受到重创,遂龟缩在易京城中,再也不敢出城。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若是任由他这般自我封闭下去,那公孙瓒必将老死在这铜墙铁壁之下。
那坚城便不是防御敌人进攻之城,而是困死自我之城。
面对心死之人,赵云寻思,只凭简单几句劝,怕是难以令其出城动兵,与袁绍一战。
赵云遂笑道:“公孙将军,赵云本以为将军乃世之枭雄也。如今竟龟缩一城,纵然袁绍将死之人,众叛亲离,将军竟也不敢出城,与之决一死战,当真可悲至极也!”
公孙凌烟立在一旁,暗暗向赵云摆手,要他切莫再说。
赵云自知仅凭三寸不烂之舌,无法劝动公孙瓒,直接出言激将,对于公孙凌烟的示意,竟是视而不见,佯装不知。
公孙瓒早被气得哇哇直叫,骂道:“赵子龙,乳臭未干的小子,何以敢对我评头论足?来呀,快快将赵子龙退出斩杀!”
冯原领命,便要动手。
公孙凌烟急忙道:“且慢动手!父亲,子龙兄前来,定是有意相助父亲。父亲如何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杀之?如此,天下英雄,谁还敢投奔父亲麾下?”
公孙瓒怒道:“我不要他们投我!”
侯氏劝道:“夫君息怒,我这便让他们离去。子龙乃是你旧部,不过几句话而已,何必妄动杀念?”
侯氏遂摆手,让赵云等离去。
赵云话未说完,如何走得?只管撑持,意欲把话说完。
侯氏摆摆手,着令公孙续将赵云带出去。
赵云嚷嚷道:“公孙瓒,我此行本欲借兵,救我家主公。你如何竟是这般故步自封?莫非你当真要龟缩城中,以待天命乎?”
公孙瓒气得喘着粗气,骂道:“狂妄之极!快快拉将下去!滚!”
公孙凌烟唬得花容失色,冲上前来,一把拉着赵云,跑出大殿。
公孙凌烟谓赵云道:“赵子龙,莫非你寻死乎?”
赵云道:“汝父乃是心病,且已病入膏肓。若不下一剂猛药,岂能顿悟否?”
公孙凌烟知道赵云说得对,然还是不同意他的做法,只管气呼呼立在一旁。
众人在殿外等候半日,冯原出来传令,着令公孙续、关靖立即出城,回到别军军营,如再敢擅离职守,军法处置。
公孙续和关靖无奈,只得离去。
赵云十分奇怪,为何公孙瓒没有将他一并逐出城去。
又过了足足一个时辰,侯氏方才走出大殿,招赵云与公孙凌烟,前往后殿,单独攀谈。
攀谈之后,赵云才知道,原来侯氏将公孙瓒劝慰一翻,着令侍婢用心服侍,他这才走出,召见赵云。
那白马义从冯原,早知公孙瓒性情大变,很多事暗中和侯氏商议,故而对于侯氏安排,多有遵从。
如今侯氏想单独见赵云,冯原默认,故而传令之时,只要公孙续和关靖离去。
赵云将请求援兵之事说了,侯氏一脸无奈,道:“自从我家夫君被鲜于辅和袁军打败,伤心绝望,心灰意冷,遂自困孤城,半步不愿出去,哪里还有心出战?我家夫君戎马半生,怕是当真累了。”
“夫人,这该如何是好?”赵云问计。
侯氏摇头叹息道:“无计可施。子龙将军,英明神武,若欲明主,必定成就一翻大业。我劝你休要在此耽搁,还是快些离去,别寻良途吧。”
攀谈毕,侯氏着人安排别院,容他留宿一宿,明日一早,派人送其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