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在甄宓服侍之下,整衣起身,来之前账,将颜良记录的易京水牢囚徒名单接过,细心查看。
忽眼前一亮,竟然现公孙纪的名字。
“公孙纪?”刘协忙问,“这可是那个人?”
沮授应道:“回禀陛下,正是那人。”
刘协不禁叹道:“哎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朕当真有上天相助!——这人现在在哪儿?”
颜良回禀道:“启奏陛下,便在我营中。只是那公孙纪被公孙瓒关入水牢,两年有余,形销骨立,孱弱不堪,怕是命不久矣。”
“着医士救治,细心照料,千万不能让他死。”刘协道,“眼下意识还清醒么?”
“尚知人事。”颜良道。
“好。”刘协道,“方便之时,将其带来相见,我有话询问。”
颜良领命而去。
方在此时,史阿、张郃搀扶着赵云、公孙续进入大帐。
刘协看到赵云到来,心中一块巨石落地。
赵云挣扎起来,便想禀报详情。
刘协握住赵云之手,道:“子龙一夜辛苦,不必细说。”又吩咐史阿、张郃道,“快去扶子龙、公孙公子下去,更衣用膳,好好歇息,待得体力恢复,再来禀报。”
史阿、张郃领命。
赵云、公孙续谢过,在众人搀扶之下,离开大帐。
不消半个时辰,颜良着人将公孙纪搀扶而来,令其平躺在一条葛布之上。
刘协细瞧这公孙纪,双颊无肉,两眼深陷,喉头滑动,身如麻杆,当真瘦得如一条狗。
刘协走上前去,问道:“你就是公孙纪?”
那公孙纪喉头滑动,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两个字,道:“然也。”
“你能给朕讲一讲,你为什么要出卖刘虞,而投靠公孙瓒吗?”刘协径直问道。
那公孙纪听到此话,顿时呼吸急促,浑身颤抖起来,显是受了刺激,十分激动。
这让刘协吓了一跳,生怕这家伙一口气上不来,就此一命呜呼,岂不是白费功夫了么?
刘协连忙安抚道:“公孙纪,休要激动,慢慢道来,朕听着呢。一切都有朕为你做主。”
那公孙纪这才慢慢平静下来,用嘶哑的声音,讲述道:“臣启陛下,并非公孙纪卖主求荣,而是那刘伯安为……为降服公孙伯珪,竟要调动十万大军相攻。刘伯安宅心仁厚,不善用兵;公孙伯珪虽则将士在外,然若要火拼,定能与刘伯安抗衡。如此以来,大战胶着,将士丧命,百姓遭殃,吾不忍见也。为避免生灵涂炭,吾将消息告知公孙伯珪,不过是想让公孙伯珪逃走,以免两军对垒也。不想……刘伯安得知,提前出兵,双方一战,终究未能避免……”
刘协静静听着,见他大口喘气,道:“公孙纪,你慢慢说,不要着急。我再来问你,那刘伯安和公孙伯珪之间,有何仇怨?为何刘伯安要下定决心,以十万大军相攻伐?”
公孙纪道:“陛下,此事说来话长。起先,公孙伯珪奉命征讨乌桓,受刘伯安节度。公孙伯珪只注重自己强大,放任部曲侵扰百姓。而刘伯安注重仁政,关爱百姓,遂与公孙伯珪之间,渐生嫌隙。
“陛下被董贼挟持,曾派刘伯安之子刘和,潜出武关,意欲传旨刘伯安,带兵救驾。刘和途径南阳,为袁公路扣留。那袁公路别有用心,另遣使者,联络刘伯安,约定一起派兵,西进救驾。公孙伯珪看出袁公路耍诈,坚决制止刘伯安派兵,而刘伯安执意不听,公孙伯珪便暗中派人,劝袁公路扣留刘和,吞并刘伯安所派部曲。刘伯安得知此事后,大怒,遂与公孙伯珪仇怨愈深。
“不久之后,刘和伺机逃脱北上,结果又为袁本初扣留。当其时,公孙伯珪已多次为袁本初击败,然仍旧不断起兵进攻。刘伯安怕袁本初一怒之下,伤及其子,又嫌公孙伯珪穷兵黩武,怕他吞并袁本初后不好控制,遂不许公孙伯珪继续出兵,并削弱其权限。公孙伯珪大怒,屡次违反命令,四处侵犯百姓。刘伯安赏赐给鲜卑、乌丸之物,也多次为公孙伯珪抢夺。刘伯安不能制止,遂上书朝廷,极言公孙伯珪劫掠百姓之罪行,公孙伯珪亦上表告刘伯安办事不利,二人相互指责,朝廷亦无暇处置。公孙伯珪别修城池,以防刘伯安。刘伯安几次邀请公孙伯珪,伯珪皆称病不去,如此,二人势同水火,刘伯安遂密谋征讨之。”
刘协又问,刘虞和公孙瓒大战的经过。
虽说他从史书等资料之中,已然知道个大概,但为了证实是否与实际相符,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公孙纪一翻讲述,大抵和史书记载一致,总而言之,因为刘虞仁善,不想烧毁百姓房屋,毁掉城池,方才被公孙瓒抓住战机,顺风放火,杀败刘虞,并在居庸县,将刘虞妻子儿女捉住。
还有最为关键的两个问题,那就是刘虞是如何被杀的?公孙纪向公孙瓒传递消息,在公孙瓒处,算是立下大功,如何又被下狱,囚于水牢,竟致两年之久。
“哎,我公孙纪一生,单凭良心做事做人,不想竟致于此。若非陛下派人相救,致死难以脱困也。”公孙纪悲叹道。
刘协安慰道:“公孙先生已然脱困,不必悲叹,将你的遭遇慢慢道来,朕定然替你做主。”
公孙纪遂讲述道:“公孙伯珪反败为胜,在居庸县捉住刘伯安一家,便想将其杀之。是吾不忍见刘幽州因此丧命,谏言公孙伯珪,刘伯安乃朝廷命官,且在鲜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