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开着巡逻车来接贝拉,这也是贝拉预料之中的事。查理·斯旺是福克斯善良人民的斯旺警长。
尽管手头不宽裕,贝拉但还是想买辆车,主要就是因为女孩子不想让一辆顶上有红蓝灯的警车拉着她满街跑。交通不畅,警察的功劳谁都望尘莫及。
贝拉晃晃悠悠地下了飞机以后,查理笨拙地用单手拥抱了她一下。
“见到你很高兴,贝拉。“他不假思索地伸手稳住了她,笑着说,“你变化不大嘛。蕾妮好吗?“
“妈妈还好。见到你我也很高兴,爸爸。“他们不让她当着他的面直呼其名,叫他查理。
贝拉只有几个袋子。她在亚利桑那州穿的衣服,对于华盛顿州来说大都太不挡雨了。妈妈已经把钱凑起来,给她新添了冬天穿的衣服了,但还是没多少。巡逻车的后备箱轻轻松松就全装下了。
“我弄到了一辆适合你开的好车,真的很便宜,“系好安全带后,查理“善解人意”地说道。
“什么样的车?“他放着简简单单的“好车“不说,偏说“适合你开的好车“,这让贝拉起了疑心。
“在哪儿弄的?“
“你记不记得住在拉普什的比利·布莱克?“
拉普什是太平洋岸边的一个很小的印第安人保留区。
“不记得了。“
“以前夏天他常常跟我们一块儿去钓鱼,“查理提示道。
难怪贝拉不记得了。不让痛苦、多余的东西进入她的记忆,是其拿手好戏。童年的回忆,在这里发生的大多数事情,对贝拉而言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现在他坐轮椅了,“见我没反应,查理继续说道,“所以开不了车了,他主动提出来要便宜卖给我。“
“哪年的车?“从他脸上表情的变化,贝拉看得出这是个他不希望她,问的问题。
“哦,比利已经在发动机上下了大力气了——才几年的车,真的。“
贝拉希望他别太小瞧自己了,以为自己这么轻易就可以打发,所以像个倔强的孩子一般苦苦相逼。
“他什么时候买的?“
“1984年买的,我想是。“
“他是买的新车吗?“
“哦,不是新车。我想是65年以前的新车——最早也是55年以后的,“查理不好意思地承认道。
“查——爸爸,车我可真是一窍不通哟。要是出了什么毛病,我自己可不会修,请人修吧,我又请不起。……“
“真的,贝拉,那家伙棒着呢。现在再也没人能生产这样的车了。“
那家伙,贝拉思忖道……可能有好几种意思——最起码,也是个绰号。
“多便宜算便宜啊?“说到底,这才是贝拉不能妥协的地方。
“噢,宝贝,可以说我已经给你买下了。作为欢迎你回家的礼物。“查理满怀希望地从眼角偷偷瞥了她一眼。
哈,免费。
“您不必这样破费的,爸爸。我本打算自己买一辆的。“
“我不介意。我想让你在这儿过得高兴。“说这话的时候,他两眼盯着前面的路。查理不习惯大声表达自己的感情。在这点上,贝拉完全继承了他。所以女孩儿回话的时候,也是两眼盯着正前方。
“那样真的太好了,爸爸。谢谢啦。我真的很感激。“没有必要再来一句:我在福克斯会感到高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不必跟我一起遭罪。再说,馈赠之马莫看牙——我这白捡的卡车又哪能嫌它的发动机差呢?
“好啦,不必客气了,“他喃喃道,他的慷慨让贝拉不好意思了。其实,她知道查理并不富裕,他是一个好警察。
两人随后聊了聊潮湿的天气,这可不是什么可以让人聊个没完的话题。接着,他们默默地看着窗外。
风景当然很漂亮,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放眼望去,满眼皆绿:树是绿色的,树干上的苔藓是绿色的,树枝上浓密的树叶是绿色的,地上的蕨类植物也是绿色的。就连从树叶之间滤下的空气,也都染上了一层绿意。
太绿了——简直是比呼伦浩特大草原还绿。
终于,到家了,到了查理的家。他还住在那套两居的小房子里,是他跟贝拉妈妈在结婚之初买下来的。他们的婚姻也就仅有那么一段日子——新婚燕尔的那几天。在他那一切如昨的房子前面,停着贝拉的新卡车,对了,应该说是对贝拉而言的新卡车。
褪了色的红色,圆圆大大的挡泥板,还有一个灯泡形状的驾驶室。大出贝拉意料的是,她竟然很喜欢它。她不知道这车子开不开得走,但贝拉能从它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而且,它是那种结结实实,永远也坏不了的铁疙瘩,就是你在车祸现场看到的那种结实玩意儿:自己身上漆都没蹭掉一点儿,而周围却一片狼藉,全是毁在它身上胡乱拼凑而成的碎块儿。
“哇,谢谢爸爸,我非常喜欢它!“现在看来,贝拉明天面临的恐怖会大大地减轻了,用不着在冒雨徒步走两英里去上学和同意搭警长的巡逻车这两者中做选择了。
“我很高兴你那么喜欢它。“查理生硬地说道,又不好意思了。
他能够给她的,只有这么多了。查理竭尽全力去爱自己的女儿,给她最好的幸福的生活。或许,贝拉会渐渐喜欢上这里呢?查理期待着。
只用一趟,贝拉所有的东西就全搬到楼上去了。她住西边面向前院的那间卧室,这间屋子对其而言很熟悉:贝拉一生下来它就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