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和程务挺到了后院,隔着老远就听到月奴和那个女俘在斗嘴。
“怎么样,本将军换回了大唐女儿装,你还敢骂我是丑八怪吗?”月奴的声音里满是骄傲。
“就是丑八怪!丑八怪!”女俘很不屑,“你也不照一照镜子先看看自己这副尊荣,脸上抹得像猴子屁股一样,那么多的花钿乱七八糟的贴在脸上,像是粘着几坨羊屎,真难看!还有,你那嘴唇也涂得太吓人了,血盆大口吗?”
“我撒了你的破嘴!”
“来呀,有本事放开我,我跟你打!”
薛绍和程务挺听了一阵暗笑,果然是一山难容二虎,更何况还是来自对立山头的两只母老虎!
“月奴,住手!”薛绍走进去喝停。
月奴气乎乎的从看押女奴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薛绍当场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了!!”
月奴一向只穿男装服胡,也不知她今天从哪里找来了一套太平公主习惯穿的那种及腰长裙,丰满的美胸半露出来,一片雪白波涛汹涌,身材的确是没得说。但是一向素面朝天不抹什么胭脂水粉的安大将军,今天居然画了一脸的大唐仕女妆。光是那两片嘴唇就涂得像是吸血鬼一样了,花钿贴得很难看,眼线也画得很歪歪斜斜很粗很夸张。
还真不怪那女俘骂得刻薄,月奴这妆确实化得惨了一点。这要是在半夜里遇到,真能把人的魂给吓飞了!
听到薛绍这一喝斥,月奴慌忙双手捂住脸,落荒而逃。
“我、我去洗脸、我去更衣!”
程务挺和旁边的三刀旅卫士们发出一片干咳声,憋笑都要憋到内伤了。
薛绍则是哭笑不得的直叹气,“这个家伙,是越来越胡闹了!”
“要我说啊,安大将军真是一个可爱的好姑娘,为人特别的耿直和爽快,比很多男人还要更像是一个男子汉,就像是咱们军队里的大老爷们儿一样!”
薛绍很是无语,“恶来将军,你这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
“夸,真夸!”程务挺哈哈的大笑道,“大唐天底下的千万女子,也就只有一个安大将军能和咱们这些军旅武夫臭味相投,那绝对是奇珍异宝啊!”
“我看是活宝才对!”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走进了关押着那个中年贵服男俘虏的房间里,薛绍派了郭安和另外三名精干的手下卫士,日夜片刻不离的严密看管他。
中年男俘看到薛绍与程务挺进来,无动于衷的只是坐在那里,慢条斯条不慌不忙。
“审过了吗?”程务挺瞟了他一眼,问道。
“一路走过来我问过几次,他们全都什么也不肯说。”薛绍说道,“不过没关系,他们自己不说,会有其他人告诉我们,他们的真实身份的。”
程务挺眨了眨眼睛,“你的意思是,等裴元帅到了,让裴元帅想办法让他们开口?”
“不用等那么久。”薛绍笑道,“如果这几个人真是特别重要,突厥人那边自然会派使者来谈交换俘虏的条件。如果这几个人根本就不重要,那也就无所谓审与不审了。”
“言之有理,读书人的脑子就是灵光!”程务挺眼睛一亮,“如果这几个人不重要,我估计突厥人也就不会那么仓促退兵了。”
听到这话,房间里一直装作十分淡定的中年男俘突然一下扭过头来,一脸的惊愕,“谋主真的退兵了?!”
“嗬,原来你不是哑巴?”负责看守他的郭安笑道,“这汉话说得还挺顺溜!”
薛绍与程务挺会心一笑,这家伙绝对是一个突厥牙帐里的重要人物,否则,听到“军国大事”不会做出这样的表情。
程务挺给薛绍递了个眼神,二人退出了房间来,程务挺说道,“阿史德温傅在与阿史那伏念合兵之前,也曾自称可汗。合兵之后,伏念为大汗,温傅为小汗与谋主军师。这个家伙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称呼阿史德温傅为‘谋主’,而不是像绝大多数的突厥叛逆那样尊称他为‘可汗’,那就证明这个家伙的地位,可能不比阿史德温傅低多少!——看来,你这一次收获绝对不小!”
薛绍淡然的笑了一笑,说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这四个人当中,最没有地位的恰恰就是刚才这个家伙!”
“什么?”程务挺顿时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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