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反正顾述白不会真的反叛,那就足够了。
看他做出各种动作来挑衅她,试探她,她反而觉得很有趣,很乐见。
她不再是那个他可以完全掌控的小妹妹了,她已经长大了,足以用和他平等的姿态相处。
顾述白的声音越来越低,微哑的声线,让她浑身一阵酥麻。
“那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领兵的时候最急的是什么?”
玉扶一愣,傻傻道:“什么?”
“自然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她还没来得及起床,再度被他欺身而上,难以自持……
二人腻腻歪歪到了午后,宫人都极有眼色没有去打扰,玉扶自己却觉得不能再躺下去了。
她堂堂女君,怎么能像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样赖床?
“你回来还没回过顾府呢,一会儿咱们一起回去吧。姬媱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子,我给他起了名字叫元璋。”
顾述白轻笑,“你走得动吗?”
玉扶想想也是,面有讪讪之意,“那你自己回去吧,你这一去这么久,大家都很担心你,尤其是父亲。”
“不着急。”
顾述白道:“昨夜府里就派人来传话了,父亲让我别急着回府,好好陪你要紧。”
想来昨夜他们两都没出席宫宴,顾怀疆才命人如此传话,玉扶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顾述白笑着看她,倒要看看她一日要面红几次。
明知她心中羞窘,可瞧她这副可怜可爱的模样,他又忍不住想让她多脸红几次。
他柔声问道:“下午要做什么?”
今日休沐,要做什么总归由玉扶的心思,北璃在她的治理下政通人和,如今案头上积压的奏折也少了许多。
她也可以轻松一些。
玉扶想了想,忽然道:“西昆的情况怎么样了?你和羽扬都回来了,只留严铮在那里不怕出事么?”
顾述白道:“我已经命人将昆吾伤带回京城了,说来西昆投了北璃已有数月,他这个名义上的西昆皇帝总该来觐见你才是。”
从前扶持昆吾伤是为了让他号令西昆群臣,便于安定境内不臣服于北璃的势力。如今西昆已经平定,他这个名义上的皇帝还是弄到北璃来让人安心。
不提昆吾伤还好,提起他玉扶就生气。
“他什么时候能到?”
“约莫这一两日。”
玉扶笑得残忍,“我曾和瑶蓝说,等他来了京城就把他丢到驿馆去和昆君玥住。这大半年昆君玥已经快要疯魔了,他要是看见昆吾伤,非扒他几层皮不可。”
顾述白不由后背发寒,他一向以为玉扶善良正直,不想她真的恨起谁手段如此毒辣,竟然能想到把昆吾伤送去给昆君玥。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玉扶看他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
顾述白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陛下英明决断臣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表情。”
玉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到昨日在城郊迎接大军归来欧阳骐说的话,又道:“欧阳将军说殷朔病死了,你看过吗?”
她想到殷朔在临安诈死,随后迅速潜逃到岭南拉起一支起义军队伍的事,至今心有余悸。
以殷朔的手段和才能,她不敢保证这样的事还会不会重演。
顾述白颔首,“放心,我亲眼看过了。听他叛变的下属说,殷朔的病情缠绵数月,大夫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说是忧思成疾。军中士兵时常听见他梦呓,还看到他夜半像鬼魅一样梦游,梦里……时常喊丹阳公主。”
他没有告诉玉扶,殷朔身前梦中还曾多次喊到玉扶,担心吓着她。
她点点头,“毕竟是旧相识,我想去看看。”
“别看了,他死状吓人。”
顾述白耐心解释道:“连我和欧阳将军看到尸首都被吓到了,他骨瘦如柴,面皮青白,起义军中人都说他被恶鬼缠身才死的,所以死后也像恶鬼的形态。我想是他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加上起义军连连败退才会落到如此境地。丹阳公主这一生就算对不起旁人,也没对不起过他殷朔一丝一毫,反倒是殷朔不仅生前对她狠毒,甚至逼死了她。”
玉扶叹道:“丹阳公主就算死不瞑目化为鬼,也不舍得伤害殷朔的,这一点我敢肯定。她若有伤殷朔之心,早在生前便可做到,何必把自己弄得死不瞑目呢?那年我逃出临安去西昆找你,丹阳对我有相助之恩,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身上,无以为报。你可知道她死后葬在哪里了么?”
玉扶只知道丹阳公主因为受殷朔连累,宁承治不许她葬入皇陵,至于后来葬到了哪里她并无消息。
顾述白道:“听殷朔那个叛变的属下说,丹阳公主的坟茔就在临安不远处的湖州城一处小山中,起义军驻扎湖州的时候,殷朔还曾进山拜祭过。墓碑上写的是皇室族女,虽未指明丹阳公主的身份,大约**不离十。”
还有哪个皇室族女下场如此凄惨,只得一方坟茔、一座指意不明的墓碑?
玉扶道:“那就把殷朔的尸首送到湖州去吧,和丹阳公主合葬在一起。殷朔死不足惜,我私心里却想成全丹阳公主一番情意。”
顾述白颔首,“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到底是起义军的头领,尸首不送回京城勘验,岂不又叫人怀疑我拥兵自重?”
玉扶正伤感着,听见这话忍俊不禁,“好端端的又提这个,到底是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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