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看看玉扶又看看顾述白,不知道该相信谁的。
不要紧,改明儿她去问祖父就知道了,二叔的糗事祖父肯定知道得更清楚!
华裳笑嘻嘻地出去了,顾述白忽然想到什么,命人送进来两本书。
玉扶瞧了一眼,看封面上竟然有将军美人的图画,便知是市井流传的话本子,“你几时也看起这些书了?”
这些书玉扶倒是偶尔看看,权当了解了解现在的百姓都在看什么想什么,顾述白却是一点都不看的。
玉扶记得他曾说:“大周武将出众,故而这些市井的话本子一改才子佳人的故事,竟都写起了将军。个个将军家中都是六七个兄弟,分明是暗指我们顾家。我不把写书之人抓起来就罢了,怎么能看他们的书助长他们的气焰?”
这信誓旦旦的口气,哪里想到会有今日。
顾述白把书递给她,“你自己看看吧,这可不是什么话本子。”
玉扶微微讶异,接过来一看,只见书面上写着死刑犯终成大将军记,“这名字可真是肤浅又恶俗。不过我怎么觉得,听着有些耳熟……”
她翻开一看,顿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耳熟了,这写的不活脱脱就是顾述白的故事么?
什么东国有一武将世家,因受奸臣陷害满门抄斩,幸好在刀落之前被北国女君救下,从此长子离开东国去往北国,成了北国的王夫兼上将军。
玉扶满脸黑线,“这……这也太写实了吧?从前那些话本子我看了些,虽然顾家的设定有些像,可不至于连故事情节也和真的一模一样。太过分了,这个写书的人在哪里?非要给他抓来尝尝厉害不可!”
说是这样说,她的嘴角仍不自觉溢出笑意。
她在偷笑。
顾述白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不动声色,微笑着把第二本书交给她,“那你再看看这个,恐怕就不只是给他尝尝厉害那么简单了。”
玉扶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接过书一看,果然——
乡野丫头成女帝记!
“混账!”
玉扶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这个人呢?”
顾述白朝殿外看去,不多时,便见顾寒陌拎着一个胖子进来,轻轻松松丢在地上。
那人约莫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锦衣身上还佩着珠玉,加上一身白肉,看来靠写这种博人眼球的书挣了不少银子。
玉扶还没开口,他胖脸一皱,大声叫屈,“冤枉啊陛下!草民冤枉啊!”
人胖中气也足,这一开口差点吓着玉扶,声音差点掀翻御书房的屋顶,顾寒陌立刻冷眼扫他。
刚刚接触到顾寒陌的目光,此人顿时噤声。
他今日原本在茶馆里喝茶,听那些爱看他的书的人吹捧恭维他,不想忽然被一只手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接着就看到顾寒陌那张冷脸。
虽说以他的体重这辈子没当过被拎的“小鸡”,有些稀奇,可若重来一次,他宁愿从来没遇见过这个冷面杀神!
见他终于老实起来,坐在一旁慢悠悠喝茶的顾述白,这才抬眼,“紧张什么?听说你的书写得极好,京城的百姓十亭有八亭爱看。我也挺爱看的,所以把你请来宫来给陛下见见。”
说罢,银铃将那两本将军和女帝的书送到此人跟前,“好好看清楚了,这是不是你写的书?”
书封上署名是黄花瘦,和眼前的胖子着实对上,银铃有些怀疑是不是抓错人了。
那人顿时苦了脸,一个头磕到地上,“小人不敢撒谎,这黄花瘦的确是小人,不过陛下和摄政王,请容小人禀告!”
“说。”
“小人姓黄名华寿,原系姑苏人氏,家中无房无田无丁,唯有小人和一个饿不死的老娘。偏这老娘气人,又从外头捡了个人家不要的小孩子回来,小人便成了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好好挣银子养家。小人原参加了去岁的科举,偏偏落第没考上,又没有回乡的路费只好留在京城想办法谋生……”
原来此人大名叫黄华寿,怪不得笔名叫做黄花瘦。
他把自己说得极其可怜,意在告诉玉扶他们自己着实是被逼无奈才会写这等书,玉扶和顾述白对视一眼,二人眼中带笑。
这个人还挺有意思。
“谋生的法子那么多,你偏要写朕和摄政王的佚事么?”
黄华寿忙道:“不是不是,还有别人的!”
他翻开女君那本的最后几页,举起来示意玉扶看,银铃上前接过那本书,送到玉扶案前。
只见后几页有个单独的标题,玉扶轻声念道:“乡野婢女终成太师夫人记……”
标题底下写着的赫然是瑶蓝的故事,说她在仙人谷何等卑微何等淘气,最后成了太师夫人又何等风光无限。
平常百姓最爱看这些麻雀变凤凰的故事,以此期待他们自己也能有这样的机遇,这个黄华寿还真是不简单。
怪不得能从一个无房无田之人摇身一变,成了京城百姓追捧的执笔大家。
瑶蓝要是看见这个故事,不气死才怪呢!
玉扶灵机一动,点头赞叹道:“这个故事不错嘛,写的是瑶蓝,还说瑶蓝跟在朕身边鸡犬升天,才能有做太师夫人的福分。这样吧,朕也让你沾沾这福分,如何?”
“啊?”
黄华寿有些不解,怯怯得抬起头,“陛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