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昆吾伤只是笑笑,他知道华裳对她真正舍不得的是什么一清二楚,只是作为女儿家的矜持让她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她既不好意思说,那便由他来说。
昆吾伤道:“你舍不得你白师叔?”
华裳的小脸可疑地染上绯红,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昆吾伤嘴角露出笑意。
少年人的情意,说出来美好如花,不说出来也同样美好,无论怎么样都纯粹得不像话。
他故意道:“那他会舍不得你吗?”
“会的。”
华裳点点头,这一点她很肯定。
昆吾伤又道:“既然舍不得就该挽留你,可我并没有见他挽留你,看来他舍得。”
华裳不爱听这话,眉头微蹙正色地看着昆吾伤,“不,他舍不得我的。如果他不挽留我,那他一定有自己的考虑,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小小的少女说话斩钉截铁,全然没有小女儿黏黏糊糊拖拖拉拉的姿态,昆吾伤佩服地点点头。
“好吧,后日就是我们启程之期,到那之前我们看看,他到底会不会挽留你。”
……
离所谓的“后日”还有两日,白莫寒便消失了两日。
问谷中之人他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说得上来。
华裳有些失望。
她可以接受白莫寒用任何的方式任何态度来解决这个问题,无论是决定留下她还是决定放弃她,她都能接受。
唯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他避而不见。
一直到他们要出发的这日早晨,华裳始终没看到白莫寒的人影。
“华裳,该走了。”
昆吾伤策马到她身旁,催促道:“离仙人谷最近的驿馆还有大半日的路程,若在此拖延下去,只怕天黑前赶不到驿馆。”
华裳微微咬唇,元璋等人骑在马上,都担忧地看着她。
他们自然知道华裳在等什么。
欧阳铁律心中不快,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他吃醋的时候,便只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华裳朝山谷中看去,并没有看到白莫寒的人影,无奈地翻身上马,“走吧。”
他不会来了。
队伍缓缓朝谷外而去,一路上鸟语花香,春日美景近在眼前,华裳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她一直注意着身后会不会有突然而来的马蹄声。
也许白莫寒只是有什么事,他并非避而不见,他一定会来追自己的!
然而一整日过去了,直到晚间在驿馆投宿下来,她才确认白莫寒真的走了。
音讯全无地走了。
她百无聊赖,关紧了房门坐在榻上,愣愣的不知道想些什么。
宁忆丹敲了敲门,“华裳,我把热水给你送来了。明日还要舟车劳顿,沐浴之后快些歇息吧。”
华裳却连门都没有开,“多谢,你就放在门外吧,我一会儿自己取。”
宁忆丹知道她心情不好,便也没再烦她,默默地走开。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华裳从榻上起身,心中暗骂白莫寒,“负心汉!罢了,早早沐浴休息才是正经。”
说罢朝门外走去,准备去拿宁忆丹给她送来的热水,一开门看到眼前一片白影,她瞬间惊讶地睁大眼睛。
白莫寒提着热水桶,水中氤氲的热气将他俊逸面容遮盖得模糊不清,他笑道:“我在师父面前跪了两日,他才同意我随你去京城,你竟然不等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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