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谅也觉得有点棘手,能力不足可以慢慢弥补,交往不深可以徐徐沟通,工作分歧可以渐渐磨合,可一旦领导对你的人品产生看法,对一个志在仕途的人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的打击,除非有重大变数,一般很难有扭转的机会。
尤其姚裳又在县委办的位置,焦林一上任,必然会把她踢开,根本没有时间来弥补、沟通和磨合,乍一看去,如同一盘死棋。
不过温谅最拿手的就是死中求活,败中求胜,仅仅思考了片刻,道:“谁来接任县长,有没有消息?”
“不出意外的话,将会是副书记郜成武。”
“郜成武?没印象,他什么来路?”
姚裳又大概说了吴江县的权力构成和派系关系,温谅脑海里这才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郜成武是管党群的副书记,吴江县三把手,跟付民之一直配合默契,算是付的铁杆,由他接替焦林也是付民之大力举荐的结果。
当然了,按照轮坑制,老一老二都进步了,轮也该轮到老三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层考虑,焦林能做书记,是上下协调的结果,带着半安慰的性质,年龄到站前升一升级别好安心等待退休。但这个老头对省里搞的那套量化改革并不感冒,为了避免脑袋瓜子发热给市里添堵,让知情识趣的郜成武做政府的一把手也就顺理成章了。
而这,就是姚裳的转机!
“既然焦林靠不住,县委是不能待了,人挪死树挪活,干脆换个环境吧。”
姚裳有些瞠目,要是打算离开吴江,何必再找你帮忙呢?
温谅笑道:“别误会,换环境,可不是让你换地方。吴江四套班子,政协和人大先放一边。县委不留人,不还有县政府嘛……”
姚裳摇摇头,道:“没用的,焦林当了多年县长。对政府的影响力很大,去那边跟待在县委没什么区别,说不定弄巧成拙,更让他起了厌恶之心。”
“以前的县长是焦林,现在的县长是郜成武。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我不是没想过这一层,”姚裳叹道:“但郜成武有自己的心腹和圈子,就算我投靠过去,一时也很难得到他的信任。何况他刚进政府,话语权有限,能插手的部门肯定优先安排自己人……”
温谅理解姚裳的顾虑,她现在已经是县委办的主任,职务不高却也绝不算低,到了政府那边身份尴尬,很难有合适的位置。要是随便找个科室安置。其实跟留在县委被焦林边缘化也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姚主任,你之所以进退两难,是因为你把自己定位成了追随者,从付民之,焦林,再到郜成武,总是从下属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可以借着这一次换届的机会,从纯粹的追随者变成某一个人的合作者?”
姚裳有点跟不上温谅的思路,疑惑道:“合作者?”
“不错。合作者!”温谅的声音随着太湖的微风,轻轻的飘到到了远处,道:“付民之已经离开,焦林和郜成武都没有能力完全掌控吴江的局面。未来一段时日,必定是鹬蚌相争,正是你的绝好机会。”
姚裳也是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睛一亮,却很快又黯淡下去。语带自嘲的道:“我现在自身难保,哪里有资格跟人家谈合作?”
“所以,第一步,要谋一个进可攻退可守,不那么显眼,但也有一定存在感的位置!”温谅微微一笑,道:“比如说,主管农业的副县长……”
农业向来不是沿海诸省的产业支柱,就是吴江这样的产茶大县,农副产品所占gdp的比值也相对较小,所以主管农业的副县长别说进不了常委,在政府副职里的排名也相当的靠后,可以说很不显眼。
但因为此前的种种,碧螺春茶叶合作社被当成了苏海量化改革的一个标杆,对吴江而言,政治意义远远大于经济意义,所以在不显眼之外,又有一定的存在感。如果姚裳能通过这次人事变动,成功上位,不仅不用再将前程寄托于外人的喜怒哀乐,操作的好,很可能成为仕途腾飞的一个起点。
姚裳彻底呆住了,她此番来找温谅,最大的奢望是看他有没有办法搞定焦林,保住县委办主任的位子。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放到下面乡镇做一任乡长或书记,先远离焦林的视线,再另做打算也是好的。
可打破脑袋也没有想过,面对如此不利的处境,温谅竟然会让她迎难而上,火中取栗。
“我,我可以吗?”
不能怪姚裳迟疑,她做县委办主任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按理说再提一级的可能性不大。但吴江县的权力结构因为付民之的高升,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局面,焦林不愿当五年的神像被人供起来,郜成武也不愿做一个只应声不放屁的傀儡,必然会展开一番龙争虎斗。
有争斗,就有机会!
还是那句话,官场就是一块萝卜地,一个萝卜一个坑,当有一个坑空出来,其他的萝卜都得挨个挪一次窝,但好窝总是留给有能耐的人,一个姚裳,也许算不上太有能耐,但加上温谅,就完全不同了。
首先,付民之是知道姚裳底细的人,他是升官,又不是离职,对吴江仍旧有一定的发言权,让他在市里为姚裳说句话,应该没有问题;其次,郜成武是付民之的老搭档,让付民之居中沟通一下,对姚裳上位不会有抵触心理,说不定也乐见其成;另外,主管农业的副市长袁长河跟安保卿关系极佳,他是市委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