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的第一天,温谅呆在家里,竟一时无处可去。青河有李胜利,新兴有纪政,本草有范博,依山有钟从江,唯一还不太成熟的创图又有一个天才尹颙,大家各安其职,游刃有余,都不需要他去指手画脚。
而许瑶和纪苏去了关山,宁小凝第一班飞机回了京城,司雅静忙着青河的工作,左雨溪又下乡蹲点去了,宁夕远在沙河县,最有闲暇的叶雨婷据说背着背包,带着单反去了泰山采风。
所以温谅只能躺在家中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无趣又稀少的电视节目,茶几上泡着一壶顶级的碧螺春,要不是时不时的打几个哈欠,也颇有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名士风采。
连中午回家取东西的丁枚看到温谅也吓了一跳,道:“不是放暑假了吗,怎么在家里呢?”
“妈,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我在家里待一会儿怎么了?不是你儿子啊,这不是我家啊?”
“呵,合着我倒霉,关心你还落一身的埋怨。”丁枚坐到他身边,笑呵呵的道:“好儿子,说说怎么回事,是不是看上谁家姑娘了,可人家看不上咱,所以一个人生闷气呢?”
温谅哭笑不得,道:“您别瞎猜了,就我这模样往外面一站,小姑娘肯定是排成排啊!”
丁枚后仰着身子,仔细端详了一会,郑重其事的道:“儿子,我觉得要不还是去整个容吧,人家小姑娘排成排,说不定是被你给吓的啊……”
最后还是刘天来的电话把温谅从丁枚的魔掌中给拯救了出来,要是再晚一会,真说不定会被她给埋汰死。
两人在外面碰了头,刘天来神秘兮兮的领着温谅来到一处宅院前面,坐北朝南的格局,周边林木葱葱,斑竹吐翠。前行百米,便是潺潺而过的青河水,碧波荡漾,水韵悠长。就如同苏舜钦诗中描述过的样子。秋色入林红黯淡,日光穿竹翠玲珑,只是第一眼,温谅就喜欢上了这里。
“十万不够吧?”
“哪能呢,整个算下来只花了八万!”刘天来怕温谅不信。解释道:“这里的房主在南边做生意,全家老小早搬过去了,宅子空了好几年,挂了十一万的价,可一直卖不出去。怎么说呢,虽然看起来挺精致,可没钱的自然买不起,有钱的嫌地段太偏僻,高不成低不就,房主又是一根筋。不愿低价出手,所以就空置下来了。正好我一朋友跟他认识,他也不想干耗着了,给打了个八折的友情价。”
以这宅子的长远价值来说,十一万真不算贵,但东西再好,也得有市场,这时节正是房地产低潮期,又在青州这种三线城市,想要找个合适的买主确实挺不容易。“我寻思这地方空气好。够安静,就替温少做主跟人家把合同给签了,”刘天来腆着老脸道:“温少,不管你满不满意。这八万块可是要不回来了……”
温谅笑道:“我要是不满意,八万块从你工资里扣!”
刘天来一下子脸拉的老长,求饶道:“三年的工资啊,温少,我家致和可正在长身体……”
温谅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就你家刘致和那体型。说是发育了三十次也有人信,真不敢再长了大哥!
刘天来当然是看出温谅十分满意,才故意说些讨喜的话,温谅最后拍板定了下来,不过打消了刘天来自告奋勇找装修的念头,这毕竟是自己第一个窝,怎么装,装什么风格,还得博采众长,听听几个妹子的意见。
青州地面邪,说谁谁到,刚跟刘天来分手,温谅接到了宁夕的电话:“放暑假了,要不来沙河转转?”
温谅跟宁夕也已经快三个月没有见面了,对热恋中的人无疑是一种残忍的惩罚,他咳了一声,有气无力的道:“不行啊,我最近身体生病了,某个高等脊椎动物雄性者才有的部位时不时的会充血肿胀,让人烦躁不安,胡思乱想,正准备找医生看看呢。”
话筒另一侧传来宁夕气定神闲的笑声:“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初在沃顿的时候,我还旁听了医学院的课,对你这种病症,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给与完全治愈。”
“真的啊?你等着,我即可动身!”
挂了电话,温谅上了车,常成问道:“回家,还是……”
“去东明市!”
常成有点跟不上温谅的思维,扭头又问了一遍,道:“黄淮省的东明?”
温谅点点头,和衣往后座一躺,道:“走吧,午饭路上吃,争取晚上赶到!”
黄淮省地处共和国的腹地中心,人口众多,经济落后,温谅一觉醒来,隔着窗户看到外面黄沙扬起,低矮的平房随处可见,问了一声,才知道刚刚进入省界,距离东明市还有一百多里。
这时候连霍高速还没开通,常成走的国道,没有专门的服务站和休息点,一路行来最常见的风景有三种,一是满载货物呼啸而过的解放、东风等大货车,在供给困难需求旺盛的年代,物资的流动很大一部分要靠这些车辆来运输,在道路上的数量和规模都稳居所有车辆之冠;二是站在路边招手求搭便车的人群。一般情况下,单身或结伴的女子更容易招停大货车,有些少不得会被摸上几把占点便宜,更有的干脆天雷勾动地火,做一场露水夫妻。
搁到后世也许让许多宅男难以想象,但在那个时候,大货车司机的社会地位远远高于许多人,而交通工具又少的可怜,这辆车你搭不上,可能就是一夜没有着落,碰上雨雪天,实在由不得你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