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的军队也是如此。汤玛士预计敌人的机动兵力不超过四万人,但是事实上,却有七万之多。
“不管是谁的错,总是要有人负责的。我就是那个应该负责的人。”汤玛士低声的说。
艾修鲁法特走到汤玛士的床边。老人的心里,此刻被深深的痛苦和悔恨所折磨着。虽然他身体受了伤,但是他知道就算他此刻平安无事也改变不了什么。
“艾修鲁法特,也许……我们应该放弃了……因为我这个糟老头的妄想,而让这么多人送命……”
“你又骗我了,汤玛士大人。”艾修鲁法特用手轻轻的放在汤玛士的脸上,拭去一滴冰冷的液体。
“我是在说真话……如果……”
“你又在说谎了。我记得骑士好像是不能说谎的。”
“我骗过你吗?”
“你不是骗过我一次吗?那一天,你把那件礼服送给我的时候,你临时编造的那个故事。说什么那是年轻时代收到礼物的事情……确实那件礼服已经制成很久了,你编的故事确实相当jing彩。但是汤玛士大人,我早就知道那不是什么人送给你的。那是你为你儿子准备的——在他还小的时候,为他成年而准备的。”
“你从哪里知道的?”汤玛士沉默了一段时间后,问道。
“你的一个仆人告诉我的。他看到我穿的那件礼服,很惊讶的多问了几句。结果被我问出结果来了。你为什么把那么重要的礼物送给我?难道仅仅是因为希望我去参加那个并不重要的晚会?你还为我准备了盔甲和盾牌……那一天只有十来个骑士,难道你预料到这十来个骑士中,会有一个会向我发难?”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艾修鲁法特?”良久,汤玛士终于回答。“就是你带着公主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瞬间。那个时候,你冷静又自信的眼神,让我想起了我儿子。在我的想象中,他成年之后,就应该是这幅样子。”
“我老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希望和爱好。财富和权势对我而言都已经毫无意义。只有在无人的黑夜里,我偶然会回忆起我可怜的孩子。我会幻想他如果没有死在强盗的刀下,如果他能够活到成年,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会长得什么样,他会有多高?他会是个勇敢的骑士吗?还是只是一个庸庸碌碌,靠着我的余荫度ri的平凡人?他会有什么样的眼神?他会对我这样的老不死什么样的态度?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的酒量如何?我会有抱着孙子的机会吗?就靠着这一个又一个的幻想,我才能度过那些孤单的黑夜,再次面对孤单的白天。后来我遇到了你。”
“那一瞬间,你被我的部下团团包围,但是我却在你脸上看不到一丝恐惧。你冷静观察着四周,眼睛中有着自信的神采。那一刻,我心中的幻想和真实重叠在一起。在我的想象中,我的儿子,就应该拥有这样的眼神。如果我不是亲眼看到过我儿的尸体,如果我不是亲手埋葬了他,也许我会认为你就是我失踪的儿子。”
汤玛士发出一阵干笑,但是笑声牵动了他的伤口,痛苦在他脸上清晰的浮现出来。
“但这只是一个老人愚蠢的妄想而已。我的孩子已经在一场意外中死了,而你来自远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把那件衣服送给你,希望你能穿着它出现在晚会上。只为了让我能亲眼看到——尽管一切完全是我这样一个糟老头的胡思乱想——我的孩子穿着那件礼服的背影。”
汤玛士突然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引起了巨大的痛苦,因为他的面容在扭曲。
“艾修鲁法特……这样下去的话,我们真的……”汤玛士终于恢复平静,继续说道。“我已经老了,打了一辈子战,就算输上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汤玛士大人,你又骗我了。如果你真的可以接受战败,那么你说话的表情会如此的痛苦绝望!”艾修鲁法特很想用冷淡的口吻质问,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
“放心,汤玛士大人,好好睡一觉。明天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已经无法待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胸膛中仿佛有一股力量要爆炸开来。
“主人……不要……危险指数太高了……”在脑海里,嘉莉用哭泣一般的声音乞求着。
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