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一阵阵“笃笃笃”地像是敲门的声音,却突然自楚昱怀中响起:
“楚楚!你在干什么!我全都看见了!”
阿紫这一声喊出来,原本萦绕在两人间的旖旎气氛,便在瞬间消散殆尽。重苍也立时如同魂魄归窍,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身下青年衣襟处传来的挣动,深邃的眼底一时间风云变幻,再难恢复平日里的冷静。
纵然那好似错觉般的肌肤相触转瞬即逝,但残留下的冰冷余温,却并不能让人在顷刻间神志清醒,反倒像是饮下了一盅存在冰壶里的烈酒,只待那凉意滑入喉中后,方才能逐渐体味到其流穿过五脏六腑的烧灼感,而重苍现在就感觉那倏然窜起的热流,正在他的经脉中四处游走,点燃一处处细小的火苗。
昏沉中,阿紫的声音还在不停吵闹着,可那直白的愤慨钻入重苍耳中却好似某种激烈的鼓点,刹那勾动起他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湖,将隔绝在重重禁制下的七情六欲,如同泄洪般涌向四肢百骸,只需须臾,就将他的意识冲击得陷入一片迷茫的空白。
于是就在霎时间,这一方天地间竟陡然安静起来,就连潺潺流水也仿佛停止了流动,楚昱试图挣扎的动作也不禁为之一顿,蹙眉疑惑地低头望向怀中突然没了声音的黑玉葫芦,不得不说,此刻四周猝然弥漫起的诡异氛围,没来由地让他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这种不详的预感在反复催促着楚昱赶快摆脱桎梏,于是他一手按在身后的椅背上,试图强撑起身子,可刚刚发力,就被重苍骤起的动作死死压制在椅子中,分毫动弹不得。
脊背擦过硬物的钝痛感,让楚昱顿时怒火上头,他仰起脸恼火地瞪视着重苍道:“够了没有?雾隐此刻必然已经离开了,你也应该放开我了吧?”
重苍却对他的怒斥声充耳未闻,他的魂魄此刻仿佛正徐徐分裂成两部分:理智的部分已然沉入深潭底端,循循善诱的克制声早就几近微不可闻;而yù_wàng却渐渐浮出水面,正不停叫嚣着征服身下年轻的躯体,将他牢牢控制在手掌当中,让他不能挣扎反抗,让那张嘴里再也不能吐出叫自己不悦的话。
尽管心知肚明自己此时的状态不对,重苍却无法摆脱这种近乎魔怔的情绪,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对他来讲仿佛有种莫名的蛊惑力,让他再难以将视线移开,渴求的目光忍不住从那形如雕刻的五官,一点一点描摹到那极其脆弱的咽喉,乃至楚昱呼吸间那层细腻皮肤的自然起伏,都几乎是纤毫不落地映入他的眼底。
而喉结处那微微的颤动,就像是拂过他末梢神经的蝴蝶翅膀,将勉强粘连住理智的蜘蛛丝顷刻斩断,让他自指尖开始缓缓泛起一股从未有过的麻痹感,甚至就连彼此鼻息间的互相牵引也变得越发湿热起来。
“楚昱……”重苍听到自己开口沙哑地唤道,他耳中此时嗡鸣声一片,意识混沌间似有千般影像朝他纷至沓来,一层一层犹如浪潮般逐渐淹没他的神智。
……
……
梧桐巨大的树冠直插云霄,斑驳陆离的树影摇摇曳曳,庇荫下,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端坐在此,他低垂着头,手指缓缓抚过琴弦,透过重重树叶遮挡的黯淡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与安宁,让人见之便不由心驰神往。
而这时,幽幽的声音从微风中传来,打断了和谐的琴音,它开口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山外的世间明明如此险恶,那些妖怪却还要奋不顾身的前往呢?就安静的扎根在某个地方不好吗?就比如穹屠山,这里有妖怪修炼所需的浓郁灵气,也远离尘世纷扰……”
琴音“嗡”地一声戛然而止,树下的人将手缓缓按在琴弦上,眼底似有什么东西游离了片刻,半晌后,才张口轻声喟叹道:
“我……无法探知别人的想法,阿紫,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并不是每一种生灵都像树木一样,只需扎根在他喜欢的土壤里就能成活,乃至此后不论寒来暑往,他都可以孤身面对——因为世间拥有喜怒哀乐的生灵,多数都是需要各种各样的牵挂来维系自己生命的,如果一直都是形单影只的话,那他们恐怕很快就会憔悴、枯萎。”
“就像树木不能缺少水源那样,任何人都不能抛却有他情感所牵挂的地方,所以他们无论离开那地方多久,最后都总是要回去。”
他话落,之前发问的那道声音便在他身侧萦绕了一圈,略不甘心地问道:“就连你……也是一样吗?”
“对,我也一样,阿紫,在穹屠山顶望不见的远方,也亦有我的牵挂。”抚琴人抬起头,清澈的眼底恍惚映着浮光掠影:“所以我早晚也要回到那里。”
回?回到哪里?在山外的广阔天地,在我永远无法企及的地方吗?
为什么不能永远留下来?
难道我就不是你的牵挂了吗?
……
……
口腔中蔓延的甜腥味道,顷刻间叫重苍猛然惊醒,他从那温热的触感中抬起头,映入眼帘的一幕却倏然让他瞳孔紧缩——被扯开的衣襟,和暴露在外的大片雪白肌肤,以及在那其上流淌的鲜红血液。
楚昱在他身下喘着粗气,看起来颇经受过一番抵死挣扎,他正隐忍地偏着头,刚察觉出重苍的压制略有松动,便立即抽出手来,捂住颈侧被咬噬得血肉模糊的伤口,将自身精气缓缓滋润进去,直到其全部愈合,便僵硬地一点一点转过头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