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住,打败吕汉强,然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汉军旗的阵列里,一个五十左右的老人对身边的一个半大小子鼓励着。
这是一对父子,姓李,全是汉军旗的旗丁,同时也是正白旗旗下的奴才,这次吕汉强的饥饿计划让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庄稼,而主子却告诉他们,秋天的地租一粒都不能少,这样一来,就让他们一家老小彻底的走入了绝境,一家已经半个月揭不开锅了,但他们不恨主子,因为成为主子的奴才这是命,自己是认命的,他恨的是吕汉强,是吕汉强烧了他们的房屋,让他们一家在寒冷的秋风里无家可归,是吕汉强烧了他们的庄稼,让他们没有粮食上缴地租,让自己一家饥饿哀嚎,让他们一家生不如死。
更让他痛恨吕汉强的是,他无缘无故的进攻自己的国家,让皇上这次上头征发汉军旗参战,让自己一家走上战场。
不过好消息也不是没有,接到征战令的时候,本来爷俩还要想办法逃跑一个,结果上头难得的告诉大家,这次出战不但战后有奖赏,而且不用自己出粮备甲,全部是上面安排供应,当时爷俩就欢天喜地的从征归队。
有吃的啊,这是活下去的机会啊。至于真的战斗起来,爷俩也想好了,这仗一定能胜,为此,爷俩还悄悄的节省下一点分给自己的口粮,以备不时之需。
之所以这爷俩有这样的认知,是基于原先大金对大明朝的历次战争结果,哪一次大金对大明的进攻不是抢掠的盆满钵满,带回来无数钱了,带回来无数俘虏成为奴才,让自己的主子很是受益不浅,通过历次的战争缴获来看,通过那些和自己熟悉的战俘转变过来的奴才们描述里,大明的军队已经腐烂透顶,像他们这些关宁铁骑还算好的,虽然没有军饷,但还有一口吃的,至于军饷上面发下来没有?大头兵当然不知道,但他们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其他的边军们连口吃的都没有,想要生存,只能靠自己的老婆女儿去卖身,这样的军队怎么能与强悍的大金一争长短?
至于这次吕汉强派出的无数骑兵进入辽东腹地烧杀抢掠,老李头将他们归于自己大金的军队,没有时间去对付他,让他们做了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你看看,当皇上派出镶黄旗出击的时候,他吕汉强不还是如丧家之犬一样夹着尾巴跑了吗?
但这些全是凭借他们范围有限的认知所判断的,他们这次绝对没想到,原先都是大金对大明朝廷,生杀予夺,想打哪就打哪,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并且战无不胜,但这次吕汉强会带着大军杀向辽东,而在他们爷俩眼中强悍无比的大金朝,竟然虚弱得让他们这些只负责耕地的奴才拿起刀枪,上战场当炮灰。
结果刚刚吃上两天饱饭,自己的一家也被赶进大营,上头再次发下了皇上的圣旨“斩一个脑袋抬旗赏地,退缩一步屠戮全家。”
这时候爷俩才彻底的傻眼了,尤其看到那天边无边无际的吕汉强的大军,他们爷俩彻底绝望了,但这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就在刚刚接到上阵的军令之前,爷俩悄悄的将省下的口粮留给家人,然后在身后一片哭喊声中走向了阵地,走向了未知的宿命。
于是,这个老爹对孩子的话是这样说:“坚持住,挡住吕汉强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爹,我听说吕汉强那边日子可好了,只要我们过去,就可以得到一百亩地,一年只要上缴十斤粮食就成的,这可比我们给主子种地强多了,要不等一会开打,我们接了一家跑过去?”年轻人心眼活,接受事物也快,早就对对面的日子充满了渴望。
“闭住。”老爹立刻呵斥了自己这个口无遮拦的儿子,这话要是传出去,立刻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祸,尤其身边还有这么多的人,这不是找死吗?
惶恐绝对看了一样四周,好在所有的人全部紧张无比的观察着对面,没有人注意爷俩的嘀咕,老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坚持住,打好这一仗。”老爹握紧了手中的樱枪神态坚定的叮嘱,然后却又小声的提醒:“一会打起来,看势头不好你就跑,别管我和你妈。”
爷俩正在互相叮嘱,突然一声霹雳般的巨响,吓了所有人一跳,老爹翘脚往响声方向看去,就在离着自己不远的地方冒起了一阵白烟,随着白烟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啸,一颗碗口大的弹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向了对面复辽军的大阵。紧接着就在那个地方传来一阵欢呼,老爹父子也不由自主的随着欢呼起来。战阵里的士气竟然高涨了一些。
可是欢呼还没持续多久,转而就变成一片失望的叹息。
那颗带着所有人希望的炮弹,竟然慢悠悠的打在了两军之间的空地上,然后弹跳了两下,就那么有气无力的停在了那里,根本就没起到任何作用。
似乎是这炮声惊醒了对面的大阵,只见对面隐隐传来一阵紧急的鼓声,然后大地轰然一颤,对面如火的方阵突然整齐的动了起来,带着巨大的杀气向自己一方压来,那杀气似乎这时候变得有形,吹在脸上刀割一般的疼。
“开始了。”老爹再次握紧了武器:“记住我的话,看不好别管我们,你跑。”
正在说这话的时候,一阵阵霹雳一般的炮声传来,充满了天地,掩盖住了这父亲对儿子的忠告,也不知道那个好奇的,眼中充满了莫名其妙兴奋的儿子听到没有。
大金的火炮规格庞杂,三磅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