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连个生火的奴才都没有啊!”黄蕋在厨房里怒吼。

“小姐,你快些把蒸笼里的水舀出去,不然水就把菜打湿了。”桐芦把眼镜从炉子里□□,看了一眼在炉子上忙活的黄蕋,忙不迭地指挥。

黄蕋心里怒骂刘骜,“你自己的宫里,找不着趁手能用的人,使唤起别人倒是称心顺手!”

“黄昭仪倒是看不出,还有这样一面呢?”刘骜很少能看到这么屈尊纡贵的世家小姐,这一句夸奖倒是实打实的。

黄蕋听了,在心里翻了一万个白眼,我在黄府的时候,夜里饿了,翻桌倒柜寻吃食的时候,那是你没见着,更纡尊降贵。

“黄昭仪看着并不如传闻中那般娇蛮。”刘骜双手一插,舒舒服服靠在门边吹吹风,聊聊天,等等饭。

黄蕋可没那个心思伺候他:“有些时候,传闻还是可信的。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能仅凭……咳咳咳,桐芦!火太大了!”黄蕋甩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接着说到:“若是仅凭几面之缘就能识得一个人的内心,就没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说法了。”黄蕋心里想的就是建安宫的朱雀,也不知道她把信传出去没有。

刘骜沉思了一会儿,也不开口没话找话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透过炊烟落到黄蕋的身上,朦朦胧胧。

“陛下,这边马上就成了,要不先上桌?”黄蕋见不得自己忙的跳脚,旁人揣手装大爷,可这位却是个真大爷,说不得骂不得,还要好好请走。

刘骜看着女子一脸的谄媚,觉得刚刚的美好定是自己瞎了眼,也觉着这个是非之地不要久留。

等到黄蕋再抬头,门旁已经没了那人身影。

“桐芦,你说说看,这人再有权势,礼貌还是要有的吧,走就走吧,招呼总要打一声的。”

桐芦不敢应和,明明早上还在告诫自己要有危机意识,现在看起来,小日子过得很舒心嘛,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开始胡咧咧。

黄蕋心情的确轻松不少,“最后一个菜出蒸屉,齐活了!”

刘骜没对这顿饭有什么过高的期待,不过是想借机拉拢一下,缓解一下紧张的局势。可饭菜端上来,喷香扑鼻,与平日味道几乎无异。

黄蕋这人有个不好的毛病,就是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讲话,食不语寝不言,小孩子都懂的道理,黄蕋硬是改不过来。吃饭不讲话,她心里发慌。

“陛下可知臣女的父亲何日能入宫探亲?”

刘骜觉得思念父亲,是人之常情,要是你们借机互通有无,那我又无从得知,于是敷衍:“再议吧!”

“陛下不是说哥哥自荐郎中令,准了吗?”

刘骜一听,这不是狐狸露出尾巴来了吗?装作不动声色的夹了一口菜,“嗯,这事还没定。”

“哦。”

“……”

刘骜诧异地看了一眼黄蕋,这怎么就结束了?不旁敲侧击一下?不再恳求推荐一下?于是状似淡定的抛出诱饵。

“黄昶隽的确是个人才。”

黄蕋听了觉得这个皇帝还是很明事理的,至少慧眼识人,于是乖乖上钩:“臣女自小崇拜哥哥,哥哥能力的确优秀。”

刘骜用眼神鼓励,继续说下去啊,说啊!

黄蕋觉得这皇帝看她眼神太过热烈,不由咳嗽两声,低头梳理一下仪容,觉得没什么不得当的地方,然后才看向刘骜。

刘骜觉得这黄家小姐装傻充楞的本事实属一流。哼,装大尾巴狼是吧,那你最好把嘴巴闭严实了,别把獠牙露出来,不然朕就把你的牙一颗颗拔了,让你再也装不了大灰狼。

刘骜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黄蕋却觉得这饭菜的味道太合自己口味了。况且这皇帝看起来,除了个性古怪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刘骜盘算着,在黄蕋把最后一口饭就着菜送入喉咙的时候,陡然发问:“黄咸连同禁卫统领殿前请命,生生把朕选中的新任郎中令推了下来,黄昭仪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黄蕋乍一听,没想到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爹爹,闷声做大事啊! 转身把脸一抹,一副忧心的面孔就展现出来,“爹爹他……他太过鲁莽了。”

“鲁莽?朕看他倒是颇为心细,时间档口掐的刚刚好,不过朕感兴趣的不是这个。”刘骜想着,既然黄咸话都说开了,这个黄蕋也是个打死不开口的,那就都明牌打呗!

“啊?”黄蕋刚刚吃饱饭的身体消化不了这扑面而来的信息量。

“黄昭仪也不必装得多清白,黄咸愿意用郎中令的位置保你出宫,必然是认定你一个女儿家,在宫外比在宫内更有价值。”刘骜抓住机会,仔细品味黄蕋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朕实在想不到,若是如此愚笨的一个女儿,哪里比得上能够攥在手心的权利来的重要?”

黄蕋听到这里,只觉得刚刚吃饭时觉得他人不错的鬼话都是在放屁!“臣女自小倍受家人宠爱,纵然陛下觉得臣女愚笨,可臣女在家人眼中,自然是比权利要来的重要的多。”

刘骜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家人?那你以为为什么现在你都没能出宫?是朕爱惜佳人,不舍放出宫去?这鬼话也就骗骗你们这爱看戏折子的世家小姐。如若黄昶隽现在能找出一个替代他做郎中令的合适人选,朕立马把你送回黄府,封号之事不再重提!”

黄蕋听了,心里是不肯相信的,嘴上仍要逞强:“陛下乃天子,一言九鼎,这话,黄蕋记下了。陛下就等着造好轿子,送臣女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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