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聚集了掖庭殿所有的宫女太监,赵兆已经问过话了。
皇帝皇后也是方才到的模样,正与赵大人谈论案件进展,黄蕋加紧几步,告了礼,也上前听了一耳朵。
“掖庭殿几乎所有仆从在前半夜都没有单独行动的时间,除了徐婕妤的贴身侍女宋寒,只有她有半个时辰是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可据她交代,她是奉了徐婕妤的命,去宫内西边的那颗大榕树下为徐婕妤祈福了。”赵大人简明扼要地把情况解释了一遍。
然后赵兆招招手,有侍从呈上一条红绫,赵兆将其拿起,递给皇帝。
刘骜执起,看到上面用沾了金粉的墨写到:“愿陛下平安顺遂。”
“这便是那棵大榕树上摘下来的。”
李嫣看到,心内有些不舒服,偏过头去。
刘骜将红绫放回托盘:“可这怎么证明是昨晚放上去的?”
赵大人回答的很快:“无法证明。大榕树生得茂密,宫里的女子时兴这种祈福方式,所以榕树之上系得红绫数不胜数,外观大多也是相同的。臣的部下也是搜寻好久,才发现徐婕妤的这条。”
刘骜看向赵兆:“你告诉朕无法证明?”
赵兆躬身作揖:“臣的确无法证明,不过金粉是按年份来发放的,陈年的存货会微微暗沉,这条红绫上的金粉颜色澄黄,说明是今年的新货,或许要传唤内侍省的人,看是不是徐婕妤新领了份例。不过这也只能证明这条红绫是新近挂上去的,却不能把时间锁定在昨晚。”
刘骜大手一挥:“传!”
内侍省的人来得快,可带来的消息却让人眉头一紧。
时间刚刚好就那么巧,正好就在昨日,徐婕妤命人去领的新的金粉,内侍省的人印象还挺清晰,说是当时还打趣来领东西的两个宫女,怎么这么晚才来领,吃穿用度这么省,怎么摆出婕妤的气势。
赵兆听完汇报:“陛下,如此便可证明这条红绫的确是宋寒昨夜单独挂上去的。”
刘骜抬眼:“传宋寒!”
黄蕋对这个宫女也有诸多好奇,见她在这么威压的场合,仍保持镇定,心里不禁对她高看一眼。
“为何你半夜独自一人前去西边榕树下?”赵大人看了一眼皇帝,见他没有要发问的准备,于是开口问询。
“奴婢奉了徐婕妤的命,前去为其祈福。”
“赵大人是在问,你为何孤身前往!”刘骜今日脾气特别不好,一字一句都是沾了怒火往外扔的。
宋寒一下子伏在地上:“去大榕树祈福本就是宫女们间时兴的玩意儿,徐婕妤怕让旁人知道了,折了面子,奴婢是徐婕妤的贴身侍女,婕妤信任奴婢,所以夜半只身前去。”
这理由听来也是合理,一时案情陷入困局。
“报!常贵嫔侍女带到。”有人禀报。
刘骜开口:“传!”
那女子生的英气十足,想来也是常慕卿生前看重之人,面色沉痛,答话却条理清晰。
“你家贵嫔昨夜可是喝得烂醉回宫的?”
“是!”
“后来可曾出去?”
“躺下不过半个时辰便收拾出去了。”
“为何要出去,她说了吗?”
“奴婢不知,但奴婢隐约听到几声鸟叫,然后看到贵嫔被吵醒,闹着要出去。”
“鸟叫?你可是觉得异样?”
“奴婢入宫前,曾与父亲在山上捕鸟为生,因此通晓众多鸟叫声,可昨夜那声,叫得颇为敦厚,奴婢反复琢磨几遍,都不识得这是何种鸟叫。”
“你可曾有看到那只鸟?”
“奴婢特地开窗去看,照理说声音如此敦厚洪亮,这只鸟应当体积庞大,可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常贵嫔外出之时,酒可全醒了?”
“并未,所以奴婢不放心,叮嘱贵嫔把皇后娘娘送来的醒酒汤喝了,还劝贵嫔带上随从再出门。”
“她为何不带随从?”
“说是心里烦闷,想一个人散散心,不愿有人打扰。奴婢想着,贵嫔身怀武功,又是在宫里,安全得很,便由她去了。”说到这里,这女子眼角开始发红,极力克制自己身体的颤抖,想来是心有愧疚,不能自己。
“后来贵嫔一直未归,你们可有出去找寻过?”
“怎么没找过?前半夜大雨,我们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打着灯笼披着斗笠四处搜寻。以为贵嫔是去了哪个宫殿避雨去了,就没有惊动陛下和娘娘。到了后半夜,宫里的人都急疯了,各个殿的宫人都说没见过贵嫔,奴婢们这才担心是出事了,天一擦亮,便禀了皇后娘娘,然后就是听到消息说是……说是在掖庭殿发现了贵嫔的……贵嫔的尸体。”那女子几度哽咽,整个背部都在微微颤抖,却倔强地不愿让泪滴下来,性子里存着一份刚毅。
黄蕋最是见不得人这般逞强,对着刘骜转移话题:“若是常贵嫔不是前半夜遇害的,又当如何?”
刘骜心知这条思路许是不通了,可以转战另一条思路,方才讲过,常慕卿身上没有酒味儿,或许是遇害后被人淋湿转移至此地的,那么行凶者的范围便一下子扩大了。
宫内值守是分上半夜和下半夜的,那么下半夜单独行动的人有哪些,赵大人又需要重新盘查一遍。
一时半会儿的,这结果也难出来,皇后推说受了惊吓需要回宫歇歇,跟皇帝告了礼就先行离去了。
黄蕋在一旁观察到,皇帝似乎对皇后十分宠溺,而皇后对皇帝也颇为依赖,又想到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