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四溢。即至跟前,仁嚣行过礼,芈珺赶忙命跪坐。仁嚣将兰花轻轻放置在桌案上,跪在芈珺对面。芈珺笑着说道:“天气酷热难当,却还让哥哥顶着毒日入宫看望小妹,实在不该。”

“夫人说的哪里话,即便是普通交情,生病探望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是自家兄妹。看夫人神色,想是病去了不少。我知夫人在宫中,一应物事都不缺少,即便外头有什么新鲜玩意,也绝对是比不上王宫里的精致华美。知你爱兰,便求了长公主,选了伊兰园里的这株兰花,给你带来。”仁嚣道。

“难为哥哥还记得。”芈珺道。

“怎么不记得了。小时,阿璇跑到兰园里把满园兰花,不论盛开的还是带苞的,都采了个遍,你气得哭了好几天,长公主为此狠狠训了她一顿,自此也更用心料理兰园。”仁嚣笑着答道。

“阿璇从小就是个淘气磨人的孩子,哥哥来家后,就不再磨我了,天天黏着你,哥哥也真是好性儿,一点点地拧她的脾性,愣是把这个魔王教得知书识礼,慧根都通了。真是好怀念在家与哥哥相伴的那几年。以前家中没有男孩,君父忙于政务,鲜少带我与阿璇出去。倒是哥哥,带着我们两,不论是骑马围猎,还是知书识字,一样样细心的教,叫我们见识了不少。还记得那次,哥哥带我们去抓鱼么?天哪,官宦世家的小姐大概想也不敢想了。”芈珺说得十分兴奋。

“倒是仁嚣不好,让夫人做了些不成体统的事。”

“哥哥哪里的话。你可知阿珺心中有多自在,多快活。我生来就没有阿璇那样灵巧的心思,她人儿虽小,可什么东西一学就会。那次叉鱼,哥哥只是三言两语点拨,阿璇就能掌握诀窍,一叉一叉的出鱼,我却领悟不了,叉叉都是空着去空着回,非得哥哥圈着我,手把手教我使劲,才能叉到鱼,可是离了哥哥,又是空枪。我索性就放下鱼叉,坐在河里的石头上戏水,看着你们两个。呆呆地看,河鱼都在我脚下吃我的脚丫子。真是欢喜呀。”芈珺一边说,脸上的笑灿烂无比,眼里的神色却透着几分忧伤。

“夫人也不必耽溺过往。即便现在入了秦宫,只要有心,有什么事不能做呢?等夫人下次归宁,我们再去儿时河边戏耍,又有何妨?只是夫人不要介意婢子们笑话就是了。”仁嚣说道。

听见仁嚣如此说,芈珺眼中散过一丝亮光,直直的看着仁嚣,仁嚣抬头与芈珺四目相对,只觉得心中慌乱,赶忙低眉去取案上的茶盅,抿了一口茶水。芈瑀自觉自己失了分寸,定了定心,看着桌上的兰花说道:“我看这兰花开得这般盛,想必母亲平日里花的心思定不少,真是难为母亲了。”

“长公主又不是那心胸狭隘之人,怎会连这香花香草也容不下。”仁嚣抬头与芈珺相视而笑。原来这里有一段缘故是和芈珺的母亲有关。

那是秦昭襄王五十二年,昌平君芈启归楚省亲。一日楚王芈悍邀芈启一同行猎,芈启驰骋骏马,追逐一头麋鹿行至一兰花盛开山麋,见麋鹿钻入草丛,芈启搭起一支利箭便射了过去,一声闷响,麋鹿中箭倒下,芈启正欲下马查看,突然在幽幽芬芳之中,一豆蔻少女霍地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女子与芈启四目相对,芈启细细打量着这女子,艳色绝世,头顶花环,身披兰佩,幽幽芬芳袭来,俨然受惊的花中仙子了,不觉看的痴呆。女子定了定心神,跑到麋鹿的身边,轻抚着它的伤口。芈启从容下马,来到女子身边。

“你不能杀它。”女子开口说道,语气带着一丝颤抖,又夹杂一丝命令。

“为何?”芈启饶有兴致的问道。

“麋鹿有宝宝了。”女子抚摸着麋鹿的肚子。

“我不杀它,你拿什么报答我?”芈启狡黠地问道。

女子找了找自己身上,取下身上的兰佩,说道:“我叫昭柔,今日上山未带贵重物品,赠你兰佩,日后相见,以兰佩为证,我定当重金相谢公子。”

芈启接过昭柔的兰佩:“好,一言为定,我定当好生照顾它。”

至此一段楚地的动人爱恋便开始。后来昌平君娶了昭柔,两人耳鬓厮磨,回秦后的第二年诞下一女,便是芈珺。然秦国风物与楚地习俗毕竟不同,山高水远,远离故土,加之芈启公务繁忙,虽然芈启为她种下了满园兰草,然终究不解思乡情切,寒夜凄凉。至芈珺五岁时,昭柔一病不起,撒手人寰。后秦楚联姻芈启便续娶了秦国长公主赢苏。赢苏与芈启虽琴瑟和鸣,到底旧情难忘,心中仍惦念昭柔。赢苏心中虽有不悦,也只能容忍体谅了夫君,自昭柔走后,细心料理兰园,对昭柔的女儿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

话说芈璇行至太医署,见官署空无一人,鸦雀无声,心下觉得怪异,倒也没有多想,径直入屋寻找玉房。入得室内,芈璇一个愣怔,琉璃玉盘瞬间掉落,鲜红荔枝洒满一地。芈璇直直立在屋内,两颊绯红,脑袋嗡嗡作响。眼前所见只是叫她不知如何是好。原来今日下朝,嬴政便来到这太医署。嬴政少时质于赵就与玉房相识,如今见玉房出落得天仙一般的人儿,内心自是喜欢得不得了,两人相谈甚欢,情不自禁,香吻缠绵。见芈璇入内,玉房羞得脸颊通红,连忙理好发髻和衣饰,退到一旁,低垂着头。嬴政却不见丝毫慌乱,整了整襦裙袖摆,脸上似笑非笑,瞅着芈璇,问道:“谁让你进来的。”芈璇见嬴政语中带怒,扑通一声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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