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成为鸿阳仙宗的一名杂役,少年觉得是自家祖坟冒烟,全村十几个同龄人,只有他被全村人都高高仰望的山上神仙选中,就连年轻时候在外面吃过皇粮,在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村长,都破天荒的来到少年家里,少年从未见过老村长这么和蔼过,那笑呵呵样子就跟门口破败照壁上贴的土地爷爷一样,让少年觉得一点都不可怕。
但少年还是很怕老村长,躲在点头哈腰的父亲背后,只敢偷偷看一眼曾经扬言要把他父亲腿打断的老村长,只是今天晚上,觉得老村长和父亲的身份调换了一般,那原本就直不起的老腰,比父亲的腰弯的更厉害。
也就在这一瞬间,少年突然明白了某种道理,但又说不清是什么道理,少年只知道如果想让父亲向老村长一样走在路上有人笑呵呵的打招呼,而不是冷眼相加恶言相向,甚至是放狗咬人,就必须混成山上的神仙一样的人物。
带着这个懵懵懂懂的道理,少年来到了全村人都仰望的神仙山上,但似乎和少年心中憧憬的不一样,他以为被选中之后,从此以后就能直起腰杆做人,到处都是笑眯眯的脸庞。可他发现,神仙山上的神仙,比隔壁的李二更加阴险狡诈,少年这才知道,自己只是从另一个被人欺凌的地方,换了另一个被欺凌的更惨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终于知道,这些比邻居李二更坏的神仙们,根本不是神仙,他们在见到那些身穿白袍的真正神仙时,就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地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狗,都不敢抬头看一眼白袍神仙们,那时候少年发誓自己要做那些穿白袍的神仙。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少年才知道那些穿白袍的年轻神仙们,真的很厉害,一句话就能让他也变成能够欺负别人的神仙。
于是少年又发誓,自己也要做一句话就能让人跪在地上求他的神仙。
直到少年有一天被揍的鼻青脸肿时,被那些白袍年轻神仙遇到,那个领头的摸着他的脑袋,给他改名叫范泰来之后,少年才知道,这个白袍神仙,名叫姜淮,是鸿阳仙宗的大师兄,是将来会成为鸿阳仙宗宗主的厉害人物。
少年范泰来给鸿阳仙帝做了剑童之后,才知道了大师兄是多么了不起,原来不光在鸿阳仙宗被人尊敬,放眼整个大陆,大师兄好像都能混得开,就连山底下那些很有钱很有钱的豪门大族,甚至是穿着铠甲的将军,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有时候都要毕恭毕敬的请大师兄下山,少年羡慕的不行,心想如果自己也能像大师兄一样被皇帝请到皇宫里,那谁敢欺负他。
那一年,少年十三岁,他在心底发誓,自己要成为连皇帝都尊敬的人。那一年,少年很感激大师兄把他从杂役部带出来,让他能够一步登天,成为整座鸿阳仙宗人人都羡慕的剑童。
从那之后,少年每天都会站在山上,眺望山门,尽管他看不见山门,因为他知道大师兄很疼他,有时候比母亲还要无微不至,有时候一个笑容,就能让他不再想家。
大师兄回来的时候,总能给他带几件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少年问大师兄这些是什么东西,大师兄总是揉着他的脑袋说等哪天,少年能够下山历练的时候,就知道这些玩意是什么。
突然有一天,少年被大师兄叫走,他坐在那里等啊等,等啊等,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等他醒来之后,发现师尊的剑不见了,少年吓得哇哇大哭,等他冲出房间,准备去向师尊认错的时候,突然发现,师尊死了,鸿阳仙宗也没有了。
少年范泰来莫名心慌,他担心大师兄是不是也死了。少年范泰来哭哭啼啼的找了大师兄三天三夜,翻遍了鸿阳仙宗的每一局尸体,身上的白袍沾满了血迹,可还是不见大师兄,他就那么抱着剑鞘,坐在山巅上眺望着山门。
那一年,少年差三天十六岁。
就在他十六岁生辰的那一天,他又见到了师尊鸿阳仙帝,只是师尊好像病了,脸色好白,就跟山巅上终年不化的积雪一样,而且师尊看上去就跟透明的一样,吓得少年范泰来嗷嗷大哭。
“你天赋千年难遇,本尊本打算收你为关门弟子,将本尊一生修为皆传授于你,可惜啊”
“本尊如今就要神魂消散,罢了,罢了,这是你的机缘”
在少年范泰来哭哭啼啼的时候,师尊又没了,他哭的更厉害,可累了,睡着了,等少年醒来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多了好多好多的记忆。
那些记忆让少年开始变得痛苦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少年变得冷漠,眼神里充满了仇恨。
“原来,原来我才是师尊选中的未来宗族的继承人!”
“原来,是你嫉妒我的天赋”
“本来,我能够成为人人都敬仰的神仙,是你,是你毁掉了我的一切”
“师尊,你放心,我范泰来发誓,就算一万年,我也要解开你的封印,也要找到他,让师尊你亲手杀了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把你当成父亲一样,你却要毁掉我的长生之路”
呢喃少年泪流满面,杀气漫天!
当年的少年,如今的耄耋老人,唯一没变的是范泰来背后的那个剑鞘,似乎还有满腔仇恨越发的浓烈。
范泰来跳脚大骂,怒不可遏,脸上的皱纹扭曲在一起,狰狞可怖,他辛辛苦苦寻找到了封印大阵的蛛丝马迹,在隐藏空间横空出世之后,再也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海面上风平浪静,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