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江楚寒忽然缓缓地叹出了一口长气,眼中也不禁微微地露出了一些失望的神色:“圣上,这是因为温体仁闹的太凶了啊。”
程国祥铁青着一张脸,显然还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江楚寒在也没有顾程国祥的脸色了,微微地叹了口气道:“那天在朝上,温体仁递给过圣上一封折子,你有印象么?”
见程国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江楚寒继续微微地说道:“那封折子里,乃是一些官员升迁的名单,程大人,你可知道温体仁的那封折子里的名单,究竟是哪些人么?”
“唔。”程国祥微微地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慨然道:“定然是与温体仁一党有关系的人,统统提拔了起来!”
“非也!”江楚寒叹了口气,淡淡地看着程国祥那一双有些惊愕的眼神,继续说道:“不单是温党,是那些书信里有关联的一批官员……统统都给降职了!”
“什么?!”程国祥猛地霍地站了起来,双眉倒立,眼睛珠子都快要气的炸了开来了,就连胡子也翘的老高一般:“无耻!无耻!这简直就是太无耻了!”
程国祥勃然大怒地骂了起来,唧唧歪歪地一张嘴巴顿时把温体仁他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自然也少不了温体仁的子孙后世和他们家的女性家人,屋顶上的灰一层又一层的往下落,倒是程国祥的身上没什么灰尘,却把江楚寒洒了个全身是灰。
“他温体仁简直就是太无耻了,无耻加败类!”程国祥气呼呼地说道:“一干与叛党有关联的官员,竟然不贬去官位,仅仅只是降职,还当着皇上的面递上了折子,这简直就是太无耻了!这把我大明皇室的脸面往哪里搁?”
“程大人,你息怒。”江楚寒叹了口气急忙劝阻了说道:“圣上已经恩准了。”
程国祥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数变,一阵晴一阵阴的,怔怔的半晌也说不出来一句话来了,好半晌以后,程国祥这才有些失望地坐了下来,仿佛浑身都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淡淡地道:“所以,圣上这才钦点了这场案子,是么。”
“没错。”江楚寒点了点头:“猜中皇上的心思很重要,程大人,我江楚寒并非佞臣,然而若是什么事都不顾及后果,不顾及皇上的意思,往往也只会事半功倍。皇上这一场,打的只是温体仁的气焰,而不是要灭了他的火焰!”
“那么,皇上的意思,究竟是什么?”程国祥似乎仿佛听出了江楚寒话里所隐隐包含的些许含义,缓缓地沉声问道:“难道,这些与叛党有关联的不法官员,就真的不管了吗?”
“不是不管。”江楚寒摇了摇头,然后微微一笑,冲着程国祥伸出了四根手指,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道:“徐图缓进!”
“徐图缓进?”程国祥显然有些愣在了那里,事实上,让程国祥扪心自问,这一招,程国祥不仅从没有想过,就是做也可能绝不会去做。这种缓缓徐来的温和手段,显然很不符合程国祥这样的暴戾脾气。
“程大人,你是上官,我是下官,请恕江楚寒冒昧。”见程国祥点了点头,江楚寒这才赶紧咳了一声,继续道:“我江楚寒敢问程大人,我大明当今圣上,究竟是不是一名昏君?”
诛心之言,这绝对是赤luo裸的诛心之言,江楚寒的表情微微地笑着,显然没有任何别样的意思和想法在里面,恐怕若是温体仁在此,一定会告江楚寒一个诽谤圣上的罪过来!
然而,程国祥终究不是温体仁,程国祥也只是微微一怔了以后,仔细地低下头思索了半晌以后,这才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说道:“当今圣上虽然事必躬亲,想独揽朝堂,倒也是为民着想、仁慈博爱的一代明君,更何况肯听从臣下之言,处处也肯为臣下考虑,更是我大明两百多年来少有的明君……若说是堪比唐宗汉武,也毫不为过。”
“那么,现在你还认为,圣上会放过他们吗?”江楚寒微微一笑道:“徐图缓进,就是这个意思。”
顿了顿,只听江楚寒继续说道:“徐图缓进的意思是,很多事若是操之过急了,只会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更有可能引起更为恶劣的后果,天子一怒,流血千里。若是非要用这么强硬的手段,且不如换做一种更为温和的手段?”
“在大明朝上万名七品以上官员中,无论少了谁,都不会影响这具庞大机器的运转,但是却会有一些比较恶劣的后果。”江楚寒语重心长道:“这意味着我们必须遵守游戏规则,如果违反了,就会被隔离在外,驱逐出场!假若你程大人因为得罪的人太多而被贬官的话,那就连给百姓做一点实事的机会都没了……”
程国祥两道浓密的眉毛不自禁的抖动,面上流露出浓浓的失望之色,却也缓缓点了头。
程国祥虽然无法认同江楚寒的说法,但他也知道,对方的选择更切合实际,于是没有再反驳。
见程国祥默不作声,江楚寒只好继续说道:“你程大人铁面无私,这段日子里我江楚寒也看在眼里,对程大人的高风亮节也是深表钦佩,说句实话,我江楚寒也恨不得杀尽全天下的那些不法的官员,可是……不成啊!所以我江楚寒想恳求程大人,能够放弃查案?”
“可以。”程国祥点头道:“我同意了。”这一席话说的干脆利索,让人汗颜。
不料他如此痛快答应,倒把江楚寒的满腹说辞都给憋了回去,吭哧几声,讪笑道:“好的,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