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然如此,再为此争执也是无益。”始元叹口气,劝道:“二位不必动怒,毕竟天眷之子功大于过……”
腾驭与殊安作为新晋长老,之前虽与玉夜会面过,但比起其他几位长老,却实是不曾有过更多往来,更不似曦月等人算是看着玉夜长大,甚至临渊之战中都不曾有过共同联手,此刻作为长老,又被玉夜当众顶撞,早就怒极,听闻此言不由冷道:“几位也未免太过放任,无怪外间都道是骄纵成性!”
一言出口,始元不禁面色一沉,便是曦月也不好开口,似是发觉自己所言太过,殊安哼了一声道:“眼下却待如何?这样修为低劣的天眷之子,又能作何用场?”
玉夜轻颤了一下,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作为神宫宫主,动辄便封宫不出,此风不可长。”钧越皱了皱眉,决定就事论事,那四个神卫,天眷之子救都救了,又能如何?且不说确实他们有功无过,是当救之人,即便是不当救,现在难道还能打杀了不成?若真如此做了,岂不令人离心?思来想去只有封宫一事算是可褒贬,而此前她又立功不小,不论是功过两抵还是怎样,只要撕掳清楚此事便吵无可吵了,因此说完一句之后,便看向青霖,等他决断。
青霖长久以来执掌刑律,素来公正无私,此时面沉如水正在思量,曦月心下不忍,到底还是忍不住说情:“即便是封宫当罚,毕竟临渊之战中天眷之子功大于过……”
一语未完,腾驭不禁冷哼道:“功过暂且两说。”他恼怒的一指玉夜:“神阙宫作为二十八神宫之首,由这样一个废物掌宫岂能服众?”
——废物!
“腾驭!”曦月天瑞钧越几人齐齐变了脸色,便是青霖始元都沉了脸,腾驭经此一喝,方觉自己言辞太过,然话语出口,再想收回已是不及,便一拂袖住了声。
一时间诸天议会厅内寂静无声,腾驭作为新晋长老本就人望方面略逊于其他几人,原本对天眷之子也并无甚个人好恶,只是几番被言语顶撞颇为气恼,又加上有关蕴养莲池的人选又落了空实在焦心,此刻也暗自懊恼自己有失长者风范,却又实在恼怒天眷之子的不顾大体,心知长老中颇有人对玉夜有看顾之情,更是心中不自在,正思酌是否再说些什么缓和一下的时候,玉夜却开了口——
“以我如今修为,确实不应再执掌神宫。”玉夜静静的站在原地,脸色白得吓人,却目光灼灼不再低头:“在此我便向众位长老辞去神阙宫宫主一职。”
“玉夜你……”
“天眷之子……”
曦月始元几人有些不忍,说到底天眷之子自降生以来对神界贡献颇多,封宫之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于情原本不必闹到如此地步……只是她将神格修为损耗到如此不堪,于理又确实无法再任宫主之职,因此几人虽是不忍,却一时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情理兼顾。
“即已辞宫,宫徽及宫主御印丹劵等一应事物我随后会送交钧越长老。”玉夜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丝毫波动:“请问长老是否还有事情?若无他事便容我告辞回去整理一下。”
殊安与腾驭虽然被玉夜气得不轻,然而此刻见她辞宫求去,倒也佩服这天眷之子的果决,说到底若非是实在形势所逼,封宫一事本不至于此,总归天眷之子年纪尚轻,自己作为长者确是急躁之下过于严苛了些……一念至此,到底和缓了脸色。
“罢了……想不到竟至于此。”腾驭一声叹息:“哪里值得……”
“值得的,一个宫主罢了。”玉夜平淡却无比安然的答道:“做或不做神宫宫主,我都是我,是或不是天眷之子,我仍是我。”她看一眼腾驭,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奇异,一丝怜悯,一丝惊讶,“难道不能为长老所用,我便不是我了么?”
“放肆!”腾驭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桌上,一股暴烈气机猛然震出,冲卷过整间诸天会厅。
“不可……”
若是以前的玉夜,这样的气机流露连她衣袖都撼动不了分毫,根本不必理会,即便是换了旁人在此,也不过是劲风拂面罢了。然而此刻的玉夜修为实在损伤得太多,修为骤然回退之下根基尚未稳固,气机陡然席卷而至,仓促之下她根本不及提聚丹元抵挡,神魂巨震,气海识海瞬间便被冲乱了,一时间眼前一片漆黑,耳边连急促混乱的心跳都听不到,被气机冲击得翻滚散乱的灵识刹那间便丧失了五感。
片刻之后,玉夜才逐渐恢复知觉,眼前一片模糊,耳中只有自己心跳的轰鸣,她闭了闭眼又睁开,周身气血动荡翻涌,连心跳都失了律,不自觉的急促喘息着。
此时诸天议会厅中已经一片混乱。
凌华扶着喘息不止的玉夜将她牢牢的护在怀里,明炎岚羽朱离三人各守一方将玉夜围在当中,岚羽朱离各自已是武器在手,凌华的噬月在几人上空盘旋呼啸,明炎尚算克制,并未持剑相向,而一环赤金烈焰却将几人所在圈得滴水不漏,火焰之环奇异的浮于半空烈烈燃烧,将腾驭失于克制而激发的后续劲气系数挡下。
被几人闯入而惊动的长老亲卫们反应亦不算慢,悉数兵刃在手,在御火之环周围蓄势待发。
“住手!”曦月钧越起身喝止不迭。
青霖沉了脸喝道:“长老面前刀剑相向,你们要以下犯上不成?还不收了!”
天瑞始元亦在喝止被惊动的亲卫。
明炎几人已是怒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