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太久不见,往事就是重逢时消除尴尬和隔阂的润滑剂,当初的种种不起眼的小事,哪怕是矛盾,回忆起来也能让人捧腹大笑。 更新最快
中午在大食堂凑了点馒头小菜就着吃了,一说又到了傍晚,杨平安摆摆手送杨烨回去,少年渐显挺拔的背影远离,在落日余晖中,散发着过往难追的气息。
杨平安背了手,小老头一样,一步一步地往中心小院去。
杨烨是个聪明人,不想杨迅那个傻大哈,机敏而不失分寸,却重情重义,不错。
白虎在院子里卧着,一天没有见到杨平安,这时候看到他推门而进,就一跃而起,跑到边上用前腿抱住,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酒道人正在跟管狐儿上课,不见曹昌和他的盔甲护卫于丰,照例过去回禀,就坐在边上旁听。
“水蒸成气,气聚为云,云叠如山,落而成雨雪,寻常所见,可为雾,可为霜,天寒而结冰。”
酒道人手上一团云雾随着话语变化不绝,在夕阳下反射着奇幻的光芒。
杨平安安抚一下白虎,也坐到师兄身边去,听师傅讲道,虽然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高深的道理,甚至可以说是他本来就知晓的,当亲眼看到自然万象在一掌之地循环往复时,依然会觉得震撼。
不过,也仅止于此了,杨平安对于天地自然的领悟并不缺乏,那些东西都沉淀在神魂中,只要修为到了,就会自然而然地领悟,且不会有什么关碍和阻滞,因为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吃完晚饭,又等晚课过后,就到了自由时间。
管狐儿拖着师弟在清凉的夜色中闲话,师弟今天去见的那个故人的身份他也打听清楚了,当年的伴当,贴身人儿。
他拐弯抹角地打听师弟是不是掉了几箩筐金豆子,结果杨平安不耐烦,“师兄这么想知道我是不是掉了很多眼泪?”
管狐儿脸色讪讪,“也不是,我就是好奇,好奇。”
杨平安:“嘁!”
少年顾左右而言他,“师弟,咱们现在这居住条件也太简陋了吧,两个大宗师哎,就住这么一个小院。”
“是有点简陋,所以我们明天就搬走了。”
“搬走,去哪啊?”
杨平安龇着牙冲师兄笑,白牙在已经晴朗的夜色里闪着光,让管狐儿油然升起一股森寒。
“不是,师弟,你别这么笑,怪吓人的,每回你一笑我就得倒霉。”
杨平安“哦”了一声,细细地跟师兄掰扯,“首先呢,咱们住在这里确实不合适,这又不是长老院,这是曹大宗师的别府,虽然小了点,却也是望海城的权利核心,所以,师傅和咱们俩三个路过的人就不要一直待着了,不合适。”
“其次呢,师傅的训练计划应该也制定好了,咱们的修行是不可能在城里进行的吧,场外着广袤的丛林,更南处崎岖的山脉,还有近在眼前的无垠而波涛汹涌的大海,处处都是修行地,可不能在城里面待着吧。”
管狐儿回想起一路上受到的“折磨”,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弟,师傅是不是已经给你透露什么,咱们准备在海边待多久啊,还有那个修炼什么的怎么整。”
杨平安无辜地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啊,我说的这些都是明摆着的,随便想想就能明白。另外,这茫茫大海,在故旧笔记中出现了也不止一次,我们若是不好好珍惜这段时间体会其风采,该是多么的暴殄天物啊。”
城下波涛之声阵阵,让管狐儿听的悠然神往,不管如何,再怎么难熬的训练和修行,他也不惧,所有的姿态都只是他舒缓心情的调剂而已,或者说,习惯了。
对于未知和挑战,管狐儿有些兴奋了,在师傅和师弟的熏陶之下,若还畏惧艰难险阻,岂不是太小瞧他管狐儿。
管狐儿看着师弟灿然一笑,“那,我还真是迫不及待了。”
“师兄还记得日出时的情景么?”
管狐儿有些茫然,没跟上师弟的跳跃的思路,“什么?”
“师兄不是说,太阳像是一下子就从海里跳出来了么?”
少年抓抓下巴,那里起了绒绒的胡须,有些痒,“也不是,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本能地感觉如此而已。”
杨平安点点头,不再说话,脑海中迅速地整理着一天中发生的事情,最后,又回到观看太阳升起的一瞬间。
像是场景重现,几遍之后,杨平安诧异地发现,原本在记忆中感觉有点别扭的日出,变得毫无诡异之处,就像是寻常的日出而已,让人看惯了而无所谓地忽视。
有意思,杨平安笑了,曹昌的话果然不错,海上日出极美。
扒拉扒拉记忆,某些关于这个世界的猜测和著述出现在脑海中,杨平安可从来没忘记已经不为世人所知的天机阁,宏德法师出身的地方。
如今道宫长老院直属的天文部,就是天机阁整个搬迁改编而成。
清平道长的某些猜测,现在肯定有个答案了吧,杨平安心想,毕竟曹昌已经在海边待了好几年了,就算再怎么玩忽职守不务正业,也得有点成果,何况大长老曹昌可不是这样的纨绔之辈。
天圆地方,还是星球呢?
看目前的情形,应该是天圆地方的了,这样的话,那些在大宗师之间流传的零言碎语,和夸张的让人不敢相信的传说,就有了根据了。
这个世界真的是有边界的,那些所谓天地界线的说法也是真的了。
那天上的太阳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