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的时候,杨平安才到家。
之前的茶钱,他直接扔了一个银币在桌上,没等着找零,身上就剩下另一个银币了,用来付车费,不过车费也就二三十文,车夫没有那么多的零钱找,只得凭着感知传音喊了一个勤务兵来帮忙解决问题。
后厨正在做饭,杨平安去后院请安的时候,杨母说雇了一个厨娘一个粗使妇人,素有胆识。
“大猫被师傅留下了,不知道要待多久。”
杨母略带遗憾地叹口气,这些天朝夕相处,白虎就跟一只大宠物一样,软乎乎的皮毛,摸起来暖和的很,这一不在,好像少了好多东西一样,冷清了不少。
杨平安说完就在旁边坐着,偶尔回答爹娘的问话,不久,厨娘就做好了饭段端上来,自去厨房吃,勤务兵们另在前院吃。
眼下院子大了,人没多,却不似几年前一般一家不论主人家还是仆婢都凑在一起。
饭桌上,多是杨父杨母在说,杨平安听着,偶尔回应一句。
杨成名端起酒杯呲溜一声喝了一口小酒,夹着一筷子才送进嘴里,慢悠悠地吃着,“平安,你今天去长老院,酒长老有没有说什么?”
“嗯?没什么,就说了点闲话,主要还是另外几位大长老好奇我们之前路上的事情,拉着我们去聊天去了。”
老头子眼一瞪,“闲聊?大长老都是日理万机的忙人,谁有空有心思让你们陪着闲聊。”
杨平安讪讪地赔笑,编瞎话没过脑子,被拆穿就更不好意思了。
杨母一伸手把杨父身前的酒壶酒杯拿走放到一边去,“喝什么喝?喝糊涂了你!大长老们的事是你能够多嘴的么?好好吃饭。”
杨父垂头丧气地小声嘟囔了几句,大抵就是“你年轻时从来不这样”如何如何,到底还是没有勇气探身去够酒壶,这么几年过去,两人都是更显老态,杨父也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精神头,现在倒是杨母当家做主,他负责听话和包容。
杨母严厉劲儿来的快,去得也快,这时候就可以多嘴说几句了。
“我这不也是见平安自从傍晚回来后老是走神嘛,所以就担心他是不是在长老院被大长老们训斥了,心里难受。”
杨父温和地看着杨平安,“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和你娘,前外不要在自己随便做决定了,知道了?”
杨平安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开口,“是,孩儿知道了,不会再随意做什么冒失行为了。不过今天真的不是在长老院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在街头遇见了一个故人,是游历路上认识的,所以聊了聊,刚才就是在想她的事。”
杨父满意地点点头,“行,这就好。”
“遇到故人了啊,男的女的啊,有时间可以请回家来玩一玩的。”
杨母十分敏锐地察觉了其中的某些东西,杨平安的语气似乎有着微妙的变化,从小的时候他想说谎或者隐瞒事情的时候,就是这种语气。
“咳,是一个比我大好几岁的师姐,现在在陪都少昊观修行呢。”
杨母“哦”了一声不在多话,少昊观的女修虽然有嫁人的,但毕竟还是少数。至于大几岁什么的她是不怎么在意,在杨母看来,自己儿子虽然“很厉害”,但论及照顾自己还是不行的,所以找个年龄大几岁的刚刚好。
亏得杨平安听不到自家母亲的心里话,不然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好了。
吃了饭,又闲坐一会儿,杨平安才回到自己卧室,消消食,进了静室坐下。
虽然说他自己没意识,但经过别人几次提醒,他要是还差不了问题,那就真是个棒槌了,这么多次走神明显不正常,而且,白天在只听到千荨这个名字后就贸然过去的行为明显不正常。
以他的性子,基本不会出现这种做事不过脑子的事情。
是修行上除了问题么?
杨平安不确定,虽然有些忧心,却并不着急,经验告诉他,遇事情越急越乱,所以他不疾不徐地平稳心境之后,再开始自查。
之前说过,杨平安修行走的是老路子,而不是现在的开辟虚界,所以在修行要诀上与现在不怎么相同。
何况还有个法力漩涡在。
三界法的修行虽然也有着静心守志,意守丹田的说法,却与老路子不同,眼下的修行者是意识散于虚界之中,便于体悟和催动法力流转,而老路子则是将意念收束在丹田气海的似实似虚,似在非在之地。
搬运****力通畅无碍,甚至有点过于活跃了。
神识扫视自身经络,同样没有问题,那问题只能出在一个地方了,真是个糟糕的消息,对于杨平安尤其如此。
自从仙人掌断白头峰,杨平安确认因为自己乱搞而出现的识海天宫问题“莫名”地被解决之后,他就老实多了,除了必要的修行,他是绝对不再在识海乱动乱造了。
再来一次,要是出了问题,可不一定能恰好遇到仙人,恰好莫名解决了。
入静,意识归入识海。
冥冥之中仍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悬浮着一个光茧,在识海之中,可以无限大,充斥整个识海,可以无限小,小到如微尘,但构成光茧的每一根闪着荧光的丝线仍能被“看”的清清楚楚,十分玄妙。
以往,魂茧就如同陷入沉睡的生命体一样,偶尔发出梦呓,波动一下,特别的平和安稳,但现在出现在杨平安“视角”中的魂茧却是一副睡醒了的样子,很活跃,构成魂茧的光线似乎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