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聚,自然是要叙旧,即便是分离的时间并不久,信息上的交流互通是必不可少的。
杨平安交接了文书后无所事事,当晚就在管狐儿他们的宿舍住下,得益于白虎巨大的体型,他们还被分个小院,沾了不少的光。
说是叙旧,其实也没什么闲话好说,多是在交流修行问题。
不比杨平安带的五百号人的大队,人员素质参差不齐,但有什么问题吩咐下去,也会被妥当的执行,众人在修行上还没有那种正好卡在瓶颈上,一时却找不到指导的情况,所以不用杨平安费多少心。
管狐儿这里却不是,可以说除去作为队长的管狐儿,剩余九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眼光见识也是一等一的高,差的就是点实战经验。
这一路南行,算是将这点缺陷补充了一点。
无数的知识在他们脑海中融汇碰撞,要不怎么说实践出真知,原来一知半解的彻底领悟了解,原本就孰知的则是融会贯通,迸发出新的思路,原本停留理论上的,或者只是在实验室中学到的东西,在偌大的天地,在物资丰茂的南疆,变得活生生了。
不用担心实验材料不够,满山满谷都是。
不用担心时间不够,只要不影响行程,想什么时候研究就什么时候研究。
至于地方不够大,就更不用担心了,就怕试验品危害太大,收不住手,比如,喜欢玩毒的吴嗔一路上可没有少被大家伙警告和监督。
用他们的话说,用毒就没有几个心善的,即便有,也不是吴嗔。
如果有机会,吴嗔肯定也不会放过能阴他们一把的可能性的。
一路上斗智斗勇,进步都是飞快的。
有些疑问可以自悟,有些可以讨论解决,还有些却是需要人指导。
也不是不能自己摸索,只是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在能用更方便的方式获取知识的时候,还要费劲地瞎捉摸走弯路,那就是开历史的倒车了。
这时候,老师的身份就得由杨平安承担了。
笑的开朗憨厚的吴嗔,完全看不出是用毒方面已经登堂入室的高手,“师兄,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他最先开口询问,“对于毒物的定义和用处,我有点疑问。”
杨平安抬抬下巴,示意吴嗔继续说,他也对吴嗔的疑问有些好奇了,一般情况下可不会有什么人对一种东西的定义产生疑问。
定义的说法,也是道宫编纂教材时才有的东西,而且是在持续不断地更新和修改着。
“什么才是毒物呢?对于我们人来说造成身体伤害的是毒物,那么对于人无害,甚至有益的时不时也可以视作毒物?还有,对人无害但对禽畜有害或者对植物有害的的算不算毒物?”
众人面色严肃,听着吴嗔的问题的同时,也在思索着答案。
“毒”虽然没有作为公开课程授课,但医药课程还是有的,万物相通,基础的草药知识在座的自然都懂,但也就是够用,不会考虑到这种程度。
杨平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斟酌着说道,“定义的原则是对事物概念的内涵或语词的意义做出简要而准确的描述。”
“但是得明白一个关键,定义的时候,要注意主体和客体的关系,要判断一样东西是不是毒物,先要确定是以之为客体,还是以之为主体。”
“主体?客体?”吴嗔有些迷惑。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明白了,似乎有了更多的疑问。
草药用之善可救人,用之恶可杀人……但为什么要局限在人的范围内呢,就因为自己是人?
如果自己是老虎呢,话说白虎有过有崽就好了……
君臣相辅,奇正相合……还可以以毒攻毒嘛,再说,补药也是能补死人的,跟控制不住修行时暴增的力量,导致走火入魔也差不多,有用的也不一定是好的啊。
吴嗔的思维发散着。
众人见他开小差,就撇开他继续谈论。
刚开个头,却又被吴嗔打断,“我在来的路上,还养了一个小东西,给师兄你看看。”
吴嗔从腰带内扣拿出一个拇指大的小圆筒,木质,用塞子密封着。
其余人看到,纷纷皱眉,却不多言。
白虎打了个响鼻,像是从沉睡中醒了过来,歪着头打了个哈欠,竖眸瞥过来,有些在意的样子。
可能是吴嗔的动作惊动了小圆筒里沉寂的东西,一种莫名的气息弥漫开来。
吴嗔带着奇怪的笑意,“巫,医,蛊,从来不分家,只是荒古之后,文明进步,巫蛊没落……”
剩余的话没说,意思却很明显,巫蛊的没落与道家的破山伐庙脱不了关系。
也是大世在发展的必然,当文明从蒙昧中走出,先贤圣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血腥和残暴必然被排斥和摒弃。
而无论是巫,还是蛊,源自于原始信仰、祭祀崇拜的两者,鲜血的红才是它们真正的颜色。
凶残、狠厉,却为善而存的恶。
杨平安看了看管狐儿,见他摊摊手,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伸手一招,小圆筒凭空飞了过去。
平淡中见惊奇,这一手功夫,其余人可做不到这么举重若轻,信手拈来一般,出神入化。
平放着,拧开塞子,一只奇形怪状的小虫爬出来,绒须、倒刺、色彩斑斓的翅膀和肤色,让人看着就不寒而栗。
杨平安眼神奇怪,法力护身,不虞被这虫蛊伤到,所以看到其模样反而有心思想些奇怪的事情。
这玩意,很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