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
酒道人说,我们出发吧。
不提不依不舍的告别,几人对于能再次上路还是很高兴的,人就是这样,在路上的时候总想停下来歇一歇,歇久了,又会不耐烦,急着想走。
阿飞最终还是拿了令牌去京都,同行的还有少年郎方捷,酒长老说他很有练武的天分,去京都碰碰运气也不错,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没啥区别。
方捷去京都的时候,相成的老少爷们婶婶阿婆们又是高兴又是伤心,方捷可是相成的宝贝呢!最美的依米花哭的很伤心,因为方捷说去京都看漂亮小姐姐们去了。
向道告诉方捷,陪都有个少昊观,那是珑玥姐姐出来的地方!
相成就建在草原与戈壁滩交界,往北往西都是沙砾满地,不过这两年相成府衙正在筹划沙漠治理,寻找可以在戈壁滩也能顽强生长的草木,虽然效果不大,但还是让城外多了点绿色。
因为就算是仙人掌和仙人球,也是需要水的,虽然需要的很少。
最后选定一种植物,就是依米花。
不是相成最美的依米花,而是一种可以为了开花用五年努力扎根,吸取水分养分的草木。相成人觉得这种花最能体现相成人的精神,决定把这种话当做相成的代表,总有一天要让依米花开遍相成,开遍戈壁滩。
现在嘛,依米花的移栽和繁殖实在有些困难不是。
说着闲话,一行五人就出了相成,往北去,走三十里再转道向西。
春季到来的时候,大雨降下,戈壁滩就会活过来,绽放它短暂的生机。短生的草木会从沙砾缝里钻出来,迅速地开花,结种子,再把种子洒向远方。
这时候会有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百灵鸟在新生的草丛里筑巢,一只一只,唱着清脆婉转的歌,在矮草里蹦蹦跳跳地觅食。
杨平安见证了沙漠的重生。
如果可以,他还想再在这里呆上俩月,看看沙漠的死亡。
看一看草木的枯萎,沙砾中只余下最耐旱的风信子,骆驼刺等。仿佛从一个世界变成了另一个世界。
记忆中有,但那不是他亲眼看到的。
杨平安问师傅,什么是骆驼刺?
酒道人也有些迷惑,说是师傅取的名字,师傅说骆驼是一种动物,最适合在沙漠中骑乘,但是这里没有。
显然他也不知道什么是骆驼。
骆驼刺原名叫蜜刺,很有价值的一种植物,是他们的下一站——毕城的特产。
说起来原本相成也想种骆驼刺的,可惜毕城已经抢先定下名分了,“蜜刺是毕城的象征!”
这时候进沙漠并不是个好时机,不过,什么时候进都一样,也没有什么好坏时机之说,人们对于沙漠的了解太少了。
只有最胆大势力最雄厚的大商团偶尔才会走一次沙漠。因为要绕路实在是有点远,要多走一倍的路程。
酒长老没有请向导,有他在,足以在沙漠中安然无虞,就是该难受的还得难受。
他们在相成补充了两匹驮物资的马,将带来的几匹也换成本地的马种,这些细节将为他们省去不少麻烦。
减去不必要的麻烦,才能更好地修行。
管狐儿很想跟师傅说要不就沿着沙漠边缘走吧,不要去看沙子了,跟傻子似的,当然,最后半句没敢说。
酒长老随意道,“沙漠中也是有生命的,我记得有一种小动物的肉烤熟了之后特别好吃……”
“师傅,我们还是赶紧上路吧,”管狐儿拍马向北而去。
他们在当初酒长老舞剑的地方停了一夜,明天就要真正走进沙漠了,那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沉寂而冷酷,却又暗藏生机。
沙漠地地底下还是有很多的生命的。
酒道人没说谎,第三天的时候,管狐儿就吃到了烤熟了很好吃的肉,就是想起来它活着的时候的样子有点犯恶心。
而且还不是一种,他正吃着的是沙鼠,火堆上还有蛇,沙蝎,边上石头上甚至还烤着一窝蚂蚁。
珑玥吐了几回,终于不再尝试,默默地小口吃着干粮,在沙漠里,基本不用担心食物会放坏,太阳底下晒一天,就干透了,然后就慢慢吃吧。
连生火也是很奢侈的事情,因为不是每天都能碰到有草丛的宿营地。
杨平安怏怏的,没什么精神,捏着几只蚂蚁脆生生地嚼着,曾在西街称王称霸的他,吃烤蚂蚱和烤蚂蚁都曾作为试胆大赛的比赛项目。
而且,清平的记忆中,他还吃过比这个更恶心的东西。
这特么真的是一场艰苦的修行之路啊!
几人的嘴唇都有点干裂,向道和珑玥虽然是入道修为,可是连皮肉都未练成,锁不住气机和汗毛孔,水汽还是会在体表蒸发。
第七天的时候,酒道人说,以后就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吧,皆大欢喜。
沙漠的夜晚特别的美,月在空中,没有乌云,很亮,很清晰,白天的热气散去,有点冷,但赶路的时候倒不觉得了。小生命们从地底钻出来,然后匆匆忙忙躲避头顶的脚步和马蹄,真是一个令人迷醉的世界。
寂寥的沙漠中有着一行人。
一个月过去了,路途过半,每个人都是一身的沙尘,早先的衣服在马背上放着,都换了一身装束。
七匹马也快瘦脱了形,不过精神还算好,跟人一样,已经有点适应沙漠里的生活了,每天吃点干草也能津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