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西阊城县令官邸,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
“圣上息怒 。”西阊县令看着茶杯碎裂在自己膝旁,顾不上沾湿的裤腿,忙战战兢兢地说道。
皇帝肃正的面庞更添了几分霜色,他冷笑道:“息怒!怎么息怒?人丢了不算,一夜过了居然查不到一点踪迹,你要朕怎么息怒。?”
县令身子发颤,心里发苦:“圣上容禀,小臣虽未查到二皇子踪迹,但也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 还不速速道来。”
县令松了口气,略定了神,道:“今晨才五更天,那葫芦庙旁的乡绅甄士隐携其家仆便来县衙敲了鼓,说了他家小女丢失之事。巧的很,他家女儿和二皇子都是在十里街不见的。下官又抓到他家的逃奴霍起,并问了当夜在场之人。有人说见过那小姑娘,大约是戌时看到一个汉子把她抱走了。这时辰正与皇子丢失的时辰相近。”
“除此之外,你还查到了什么?”
县令头也不敢抬,听到上头的声音缓和不少,又接着道:“小臣想此事可能有联系,遂又命人接着查。就发现,小县中的流浪乞儿也多半不见了。”
皇帝眼里的思绪沉沉浮浮,过了半晌,才平静道:“你退下吧。”
县令恭谨地退下,出了门,料峭的寒风吹来,他才发现冷汗已把衣裳湿透。
“你又有何发现?”室内,圣上用力拿着瓷杯,指尖微微发白。
暗处陡然出现了一身皂袍的男子,他恭敬下跪,垂眸道:“回圣上,昨夜奴才接到姑苏城其它县城的消息,就在昨夜,也是戌时左右,也有孩子丢失。
“那二皇子踪迹呢 ?”
“奴才无能。”男子垂头,沉声接着道:“昨夜除了我,还有两人跟着殿下,后来殿下命其中一人去为他买些小玩意儿,自己则在一旁看舞狮。那时人来人往,舞狮处围了几圈人,奴才错眼间似乎看到有人抱着殿下走动。正要追去时,街口处又恰好来了另一波人,等我追去,人也不见了。”
皇帝喜怒不形于色,只拿出一龙形环佩给男子,吩咐道:“你立刻拿这信物去给姑苏扬州的巡盐御史林海,让他守住这姑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让他派出乔装打扮的人守在城内的渡口,出城的官道,小道上。一旦有消息,立即来报。”
“奴才遵命。”
*
船上贼人早已威胁恐吓过被绑的孩子,说谁不听话便将其扔到江水里淹死。
被绑的人大多都年纪尚小,从未见过那样的阵仗,具都害怕无比,不敢反抗。
船经过渡口,不时传来熙攘的说话声,小孩们却都安安静静,低声啜泣,
不敢呼救。贼人见此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就不再用绳子给他们绑手绑脚。
船并未在任何渡口停歇,一径行驶。又到了深夜,船才停了下来。
轻微的脚步声传到舱里,甄芙就轻轻地拉了下徒渊的袖子。
徒渊本就警惕,甄芙一动他立马便感觉到了,以为她在害怕,当下又不动声色靠近了她一些,握住了她的手。
“莫怕。”甄芙听到他微凉却平静的声音。
到了下船时,那些贼人具作农户打扮,蛮横的把人装在了编织粗糙的麻袋里,粗鲁地扛在肩上从僻静的小路上山。
甄芙在那汉子肩上一边被颠簸,一边算了下行船速度,估计此时也还在姑苏。
幸好她平日爱把过节时父母给的金锞子并一些小玩意儿放一部分在空间里。哪承想,如今就能派上了用场。
山路颠簸,约摸一个时辰,就到了贼人的老巢。
所有人都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放下,屋子里只点了一只蜡烛,隐约可见只有一张简单的四方桌。徒渊和甄芙两人又走到关闭的窗下,靠着墙壁,任平日送饭的婆子把他们的手脚绑上。
天色渐渐亮了,又过了一晚。
一大早,甄芙就听到了那些贼人的谈话声。
“大哥,不知怎么了,我有点心慌。”听声音判断,说话的人年纪不大。
“你慌什么?这都多少回了。到了这一步,只等明日午时那赵婆子来了,把人一转,银子一拿,就啥事都好了。”
甄芙垂目,轻轻吹着略烫的清粥。她吹了一会儿,觉得粥的温度适宜了,才并馒头一起递给了徒渊。
“芙儿怎的不吃?这样可不行。”徒渊抬手摸摸甄芙的微乱的丱发。
甄芙轻易便看到了他眼里的心疼和担忧,暗自握紧了手里的金锞子,凑到他耳边笑道:“哥哥不要担心,我不吃一来是不饿。二来,我自有我的道理,你等着瞧就是了。”
甄芙话落,就立马起身,走向一旁刚送完饭的婆子。
“婆婆,我想想出恭。”
“吃饭呢出什么恭。”
那婆子不耐烦的看了眼甄芙,见她不像别的孩子战战兢兢,哭哭啼啼,脸上反而挂有让人怜爱笑意。心下烦躁略减,她自顾自转身走着,语气冷硬道:“跟上罢。”
甄芙连忙跟上。
茅厕里浊臭逼人,那婆子就离得较远。甄芙用灵力隔绝了气味,从空间里拿出来灵石。
她用灵力划开食指,用血慢慢勾勒着阵法。
因她修为尚低,为保证事情万无一失,只得把隐匿符画在灵石上,而且这隐匿符也只是暂时的。
血沁到灵石里,晶莹的灵石上里,有了赤色的纹路,显得有些诡异。避免引人注目,她又隐去纹路。
“好了没有,怎么这么慢?”
甄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