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言心中暗道,这厮过去总说不能浪费食物巴拉巴拉,还常常为此训她,然而如今大肆铺张浪费的,却是他自己。
她仰头望向君天澜,男人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到圆桌旁,仔细替她盛了一碗热鲫鱼奶汤,又走回到床榻边,一勺一勺细致地喂她喝。
沈妙言垂眸,那鲫鱼奶汤呈奶白色,上面还洒了些碧绿葱花,喝起来极其鲜美可口。
待到喝完一碗,她随口道:“这做法倒是格外精致,不像是魏北这边厨子做的呢。”
君天澜又去给她盛饭盛菜,背对着她,淡淡道:“我知你喜食楚国那边的精细食物,因此来这里前,特地命人去楚国请了两位有名的大厨,这次是带着他们一道过来的。以后你在魏国,也能吃到楚地的精细食物了。”
沈妙言静静注视他的背影,良久后,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抬手揉了揉胸口,这里不知道被什么填满,感觉很暖。
午后,明州及附近的官吏特地携带重礼,前来祝贺沈妙言诞下龙凤胎。
沈妙言虽不大想见他们,但是她如今身份摆在那里,不见总是不好的。
君天澜不等她开口,就道:“拂衣,在寝屋中设一屏风,让他们在屏风外参见即可。”
拂衣望了眼沈妙言,见她不反对,立即笑吟吟去办了。
及至午后,沈妙言小憩了一会儿,等醒来梳洗过后,那群官员也正好到了。
她靠坐在屏风后的榻上,君天澜始终在旁边陪着她。
寝屋的隔扇被打开,韩叙之领着十几名官员,有条不紊地踏了进来:“皇上,大人们到了。”
他说完,那些官员一同在屏风外跪拜下去,口呼万岁。
沈妙言端庄地咳嗽了声,起了玩心,有意在君天澜面前显摆下自己的能耐,于是威严道:“诸位爱卿免礼平身。赐座。”
君天澜抿着薄唇,望着头上还包着嵌玉抹额的姑娘,莫名有点儿想笑。
然而现在笑了,未免太不给她面子,因此他憋着笑,默默把视线挪开。
添香带着侍女,捧着绣墩鱼贯而入,请那些大人落座。
为的明州城主拱了拱手,大笑道:“听闻前线的张丞相等人已经连着拿下了三座城池,如今皇上又添了一对龙凤胎,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可喜可贺啊!因此臣等特地带了薄礼,前来恭贺皇上!”
屏风后,沈妙言端着架子,绷着小脸道:“多谢诸位大人的好意。”
旁边韩叙之拿起明州城主呈上来的礼单,朗声报道:“明州城主方领,紫金项圈一对,紫金手镯两对,蜀锦六匹;明州主薄姜成……”
他的声音忽然顿住。
坐在明州城主身边儿的中年男人,笑呵呵道:“念呀,想来皇上定会喜欢臣的礼物的!”
“咳。”韩叙之硬着头皮道,“明州主薄姜成,送美男两位,年方十八,家世清白……”
屏风后,沈妙言正喝着水,一口没咽下去差点儿呛出来!
君天澜面无表情,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沈妙言好容易缓过来,急忙道:“姜大人好意,朕心领了,然而这美男却是不必了。”
“这怎么能行?”姜成小胡子一翘,急了,“皇上万金之躯,身边怎么能没人服侍?!听闻皇上最近甚是宠爱一位黑衣公子,然而那黑衣公子却盲了一眼,自己都是个残疾,哪里能照顾皇上?!更何况他看起来都二十七八了,哪里有微臣找来的美男子鲜嫩?”
他搓着手,不等沈妙言说话,又连珠炮般高声道:“再说了,听闻那黑衣公子性情阴晴不定、为人又极为冷漠,这般男人,绝对不适合伺候皇上!皇上啊,您听微臣慢慢道来,微臣替您仔细觅来的两位男宠,皆是一等一的好姿色,其中一位更是惊为天人!那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小意温柔、善解人意,跟水做的一般!哎呀,他们的闺中功夫也是极好的,您试试就知道他们的好处啦!保准让您流连忘返!”
“……”
沈妙言默默扶额,只觉身边坐着的男人,周身杀气腾腾,好似马上就要拎着刀冲出去杀人了!
她完全不敢去看君天澜的脸色,只小心翼翼道:“那什么,朕有些乏了……你们,你们先退下吧!”
韩叙之摆出了送客的架势,那姜成主薄犹自不舍,一步三回头地望向紧掩的屏风:“皇上,您再好好考虑考虑,趁平北王世子不在,多纳几个美貌温柔的男宠,为大魏皇族开枝散叶,这才是正经事儿啊!”
待到所有人都退出去后,沈妙言只觉冷甜的龙涎香扑面而来。
下一瞬,她被君天澜扑倒在锦被上。
男人箍着她的腰不让她逃,仅剩的暗红色凤眸仿佛淬了鲜血,暗欲无边:“男宠?美貌温柔,善解人意?闺中功夫极好?朕二十七八,不及他们鲜嫩?!”
他声音低哑,凝着铺天盖地的霜雪,似乎下一刻就能把人冻僵。
沈妙言打了个哆嗦,“我……我……”
她原想解释,然而一想起这厮过去刚当皇帝那会儿,不止娶了薛宝璋,还纳了好几个妃嫔什么的玩意儿,心中顿时气郁不已。
她又想起,如今她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不再是过去那个事事依附他的小姑娘,于是鼓起勇气,双手推拒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扬起眉毛,威严道:“君,君天澜,你,你以下犯上!朕,朕纳不纳男宠,与你何,何干?”
到底怕了他这么多年,如今虽是翻身把歌唱,可一说起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