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儿缓过神来后,那打眼的红色身影已经被逼退到十来米远。而黑色身影却不在许婷所处方向。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将沈欣儿的身体拦腰抱住,紧接着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你做事都是这么不考虑自己的吗?”
许久没能听到顾逸霖的声音,沈欣儿竟有些激动。可他一说话,沈欣儿便感受到了他话语的变化。这次不似曾经那般温柔,话语中充满了不满、怒火的气息。他是真的生气,生气沈欣儿不等自己回来,就只身一人赴险同阴险狡诈、武力高强的许婷作战。
没等沈欣儿张嘴说话,顾逸霖便转到沈欣儿侧方,对沈欣儿左肩周围几处穴位一番按点,直至左臂上方的血脉被封住。看到顾逸霖如此紧张焦急的神情,沈欣儿都不敢想象顾逸霖是如何得知消息并且找到这里,心中由此产生的愧疚便强烈得让沈欣儿痛苦不已。
顾逸霖或许也感知了沈欣儿面容的变化,之前冰冷的表情也顿时缓和了许多,语气再次回到曾经那般:“还能提上几成内力吧,行云流水剑法没你我可打不过她呢!”似乎顾逸霖是笑着对沈欣儿说的。
顾逸霖突然出现,许婷战斗的气势又再次提升至极点,本就厉害的对手在此刻双剑合一,对许婷来说则是对性命极大的威胁。
“顾逸霖,你竟然会出现,那今日就做个了断吧!”许婷倒也不甘示弱,她提高了嗓音说道。
雪下得更大了,视线已然模糊不清,双剑又一次相聚,承载了多少年、多么重的情感力量,这股力量太过炙热,太过强大,以至于本要落在纠缠厮打的三人间的雪花均被冲化,冲散,最终被吹到力量气流外面。双剑主人从没像今时此刻心息相通,那是第一次真正把你我性命融为一体,不可分割。御剑挥舞的力量仿佛可以把天地劈裂,将山峦震坍,许婷也没想到尽管沈欣儿受了伤,竟然还可以发挥出比第一次更为强大的力量,第一次尚且敌不过两人,那这次无意外的,许婷内力定是顶不住这剑气。行云流水二剑同时聚合而成的剑气没有任何消减,穿过冬天严厚的寒流,以气吞江海之势冲向许婷,直接震落了许婷手中的剑,而那只握剑的右手因为抵不住这强大的震动,似乎也受了重伤,看许婷不停发抖的右手便知。
顾逸霖趁着许婷无剑在手,正是决胜好时机,便火速奔向许婷,欲取其命。当行云剑快要刺向许婷喉咙,与之相息的流水剑却意不如一,拦截了行云剑,执剑之人此时又意为何。顾逸霖原以为可以要了许婷的性命,却被沈欣儿阻止了。对于许婷来说,打败成为顾逸霖剑下之鬼,也是意料之中,可是沈欣儿却不顾自己的伤,冲到自己的面前,拦下夺命之剑,两人都疑惑不解了,纷纷投以沈欣儿诧异的眼光。
“你没看到许婷的手筋脉被震断了吗?她已经拿不起剑了。”沈欣儿看着顾逸霖转而又看向许婷:“许婷,我从没想过要你的命,难道你只为你爹报仇,却不想想你的哥哥,不想想整个上京王朝众百姓的意愿,甚至你自己的人生吗?”
这番话,许婷已经想过千万次,每当看到所有人都在为父亲落马之事高兴欢庆之时,从心底迸发的正邪是非观念便在提醒自己,为父报仇是错误的,而每每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总放不下对父亲的愧疚。从小对父亲言听计从,一心只为父命而活,今日,不再为亲情真的可以?
世间万物,沈欣儿看待每个生命都是来之不易,如果可以化解其仇恨执念,何尝不是宽慰怜悯苍生。看到许婷痛苦纠结的表情,或许尽力一试,情况可以发生好转。
“许婷,如果你杀了我,可以让你放下心中仇恨,不再危害他人,那你便可杀了我。”说着,沈欣儿能够走去。
“你疯了吗?”顾逸霖完全搞不懂沈欣儿何来这番自信,他连忙伸手拦住沈欣儿。
可是沈欣儿根本不顾顾逸霖极力的劝说阻拦,她一个移形换影便来到许婷前面,然后毅然将手中的流水剑递到了许婷未受伤的左手中。她站在许婷面前,眼神坚定,一动不动。
只要手臂一伸,沈欣儿便可身中要害,可是这种结果真的会让自己心安?沈欣儿一死,恐怕更会让自己内疚,哥哥何曾不是为了沈欣儿,最后死于自己手中,那我又如何向哥哥求得原谅。……当初一心赶回来只为报仇,如果没了这个生存借口,又从哪里寻求活下来的理由。许婷虽然左手没受伤,但是她手里的剑却抖动得厉害。
看到许婷如此反应,本来打算只要许婷一向前,顾逸霖便飞剑而出,杀了许婷。此时情况,看来是沈欣儿赌赢了。
老天终于歇了口气,雪慢慢减弱,天地一片雪亮冰晶。
几日后,沈欣儿收到一封信,来信者即是许婷。前几日,因为与许婷决斗受了伤,肩膀失血过多,加上长时间的紧张担忧以及在决战时,耗费了太多内力,在回京路上,沈欣儿便在顾逸霖怀中昏了过去。顾逸霖一路上不时替沈欣儿输送内力,紧紧环抱给予温暖。回到王府,顾逸霖更是寸步不离守护着沈欣儿,直到沈欣儿苏醒过来。
这段时间,不只是沈欣儿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顾逸霖亦是为了整个上京王朝拼尽了全力,能够在许婷前脚离开,后脚克敌制胜,处理好所有事情,并且接连几日日夜不休马不停蹄从关外赶回来,又动用所有力量查出许婷沈欣儿的行踪,再赶去救回想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