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采薇媚意更足,也越发靠近几分。
陆尘几乎辨不清耳中所闻,只见一片雪白滑腻,又分明听得她最后一句,当即心猿意马,呼吸也粗重许多。
女子媚笑一声,忽的手指将他下巴勾起。
陆尘只见她眸中似情迷意乱,更是一突。
“我已与你说过许多,你可否告知于我,那修炼之法,从何而来?”
“是...是...一柄断刀...”
他张了张嘴,心如鹿撞,只能断断续续回应。
凌采薇心中微动,再度欺进几分。两人之遥不过寸许,几近贴上。
“是...何种断刀?”
“我...我不知道,是从魔渊中得来的,那是妖邪之物。”
陆尘下意识回应,又忽的一愣,脑海中便浮现那日清水村几人惨死模样,耳边也似有凄厉嚎声回荡。他当即便打了个冷颤,眼神中迷乱顿去,变得清明。
他连忙转头,面上变得苍白。
“仙子姐姐,你就不要问了。那刀...刀,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真的妖邪!它曾经控制我杀了好几个人,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要杀人!”
说着,陆尘几乎哭了出来,又似是找到了可倾诉的对象,便将一切都原本说出。
杀人,昏迷,父母悲痛欲绝,又不得不远走他乡...
凌采薇间陆尘低着头,泪珠滴滴落下,眉头轻蹙。
“竟是如此妖邪之物?”
她惊叹一声,眸中闪烁些许不明光芒,而后完全隐没,又展怀揽住陆尘,让他靠在自己胸前,轻声安慰。
杀人,算不得什么。
只是陆尘第一次杀人,何况本无深仇大恨,一切都因那断刀妖邪。但杀人者终究是他,心中自责与懊悔日夜折磨,多日来得不到舒缓,只能压抑心底。如今得此释放,便越发不可收拾,哭得更凶了一些,便连枕旁旖旎都注意不到。
凌采薇心中复杂,却并非为陈恸之事,而是那断刀。
她心中已经明了许多,只是本为打探虚实,如今却得知断刀性妖...末了,唯有一叹,眉宇间也有烦愁。
再见陆尘模样,只得柔声安慰,为其开解。
“杀人便杀人,日后你若修为精深,要行遍天下,手中所杀之人必然更多。人之因果如此,有人便有恩怨,有恩怨便会杀人。你且多想其中恩仇,不要多想其他,莫要成了心魔。”
“是...”
陆尘心情渐渐平复,便回应一声。
但他仍旧念着父母心伤之事,便如钢铁男儿般的父亲,那一日也抱头痛哭。场景历历在目,挥之不去,也越发难过一些。
“何须如此,何必如此。”
凌采薇摇头轻念,素手将陆尘面庞托了起来。
她明眸含忧,楚楚动人。
“你原本心善,只因无意过失,便无需将自己陷入其中。过错在那断刀,而非你。不若想想日后夺来圣子之位,飞黄腾达,纵然你父母此前心伤,也因你之强可享一世清福。但有言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你若此般手软心善,又如何在这弱肉强食的天下取得一席之地,为父母得来福报?”
“一将功成...万骨枯...”
陆尘的嘴唇颤了两下,瞳孔也缩紧。
此话,当真无情!
“是,其中所言,你可真的明白?此话无情,却分明是对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最完美的诠释。修道之路,追求长生是梦,终究不过强权富贵,欲利熏心。天下人尔虑我诈,为求道,无所不用其极。你所见尚浅,又如何得知此般,不过年幼不明罢了。待得日后所见更广,杀人,不过常事。”
凌采薇眸光越发幽幽,素指拂过其面庞,轻叹一声。
“心弱了,纵然意气风发,不过尔尔。长生是梦,却有天下人前仆后继,只为心中所欲,心中所求。你若不堪,万般如何,不过云烟过眼,所欲所求,终为他人所得...”
陆尘瞳孔微颤,却未来得及多言,便见面前女子又近几分,将口中话语都堵回去。他心中狂跳,只觉唇间温润,又见眸波流转,其中几缕忧伤,几缕感怀,又有温情抚慰,情意绵绵似水柔情。
有风来,白纱生涟漪,心荡波澜起。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