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机交葛,狂风如刀,激荡的潮水汹涌而来,打在身上的湿意让陆尘终于惊醒过来。
“疼...”
他脖颈抽了一下,仍旧觉得有些疼痛,但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根本想不起来。就只记得,那虬须汉子忽的冲来,抬手便要将他镇压,速度之快,压力之强,根本容不得他分毫反抗,而后便对周遭一无所知,彻底昏了过去。
轰——!
雷霆震怒,黑沉压抑的天空骤然划过一道惊雷,仿若开天辟地般的可怕气势骤然激荡,让陆尘呼吸都猛地一滞。
抬头所见,人影更迭,波澜卷动滔滔大浪铺天盖地,肉眼所及之处,好似海面都已经沸腾。半空中,许多的人影不断碰撞,有浩荡之力汹涌澎湃。那虬须汉子手中持着一根金色大杵,面相狰狞,每一次挥打都好像要将苍天都锤烂一般,气势凶悍,仿若罗汉。另一边则是中年人,与虬须汉子一同立于高天,他双掌捏动印法,周身回荡灵光激荡,双掌一推便是狂浪如龙,威势骇人。而其头顶更是悬有一块白玉盘子,满布裂痕,却神妙非常,垂落千丝万缕的气机将他周身庇护其中,万法不侵!
“我...昏了多久?”
陆尘愣愣的看了许久,又尝试着活动了下身子,并未有任何限制。
那虬须汉子大概也将他忘了,只究竟发生了些什么,陆尘却仍旧不能知晓。
气机交葛,天昏地暗。
虬须汉子与中年人都是圣道真灵境的强者,出手则天惊地动,威势骇人。而其下,那些个冯家人与台鉴人亦接连碰撞,虽声势小了些,却也各个不凡,是陆尘比不了的存在。
却也无人注意到他已经醒来。
“这般气机之下,恐怕虚空之路都不能延伸出去吧...”
陆尘看了片刻,又低下头,还想着就此离开。然周遭气机却始终没有停休,太过混乱,若真的强行开辟虚空之路,恐怕还得出些意外。
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在错乱的虚空之路中活下来。
“也不知是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要分个你死我活。”
陆尘微微摇头,心中不断计较着究竟该怎样离开。
冯家也或台鉴国,都与他并无任何瓜葛,陆尘也不愿参与其中,何况他不过一四御境的小修士罢了,虽有血天传承,更有断刀威势非凡,但这些个东西陆尘却不愿暴露出来。毕竟这里终究是东海,而非东盛,举目无亲,若真的遇见不能力敌之人生出贪婪之心,那他也就真的只能平白承受而已。
心思转如急电,陆尘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又闭上眼睛,作出昏迷的模样。
大战仍旧不休,陆尘也在偷偷摸摸的看着。
他身子不断的蠕动,只想着尽快靠近海边,坠入海中,也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而后就此离开。
大战之中,谁也不会注意这里。
陆尘一点点的离开,一点点的蠕动,天空中大战仍旧如火如荼,鲜血洒落长空,更是不断有人丧命,惨嚎刺耳,尸体都尽数栽入海中,不过短短瞬间便被滔滔大浪彻底吞噬,便连血迹都没有留下。
何等凄惨!
然此间,陆尘却不理其他,身形已经到了海边礁石一旁,再有不过些许距离便可将身形隐
入浪头之中。哪怕就此在海中漂泊一段时间,也总好过这些个事情。
轰!
雷霆激荡,波澜狂涌。
半空中一阵狂风席卷,如刀锋锐利,那混战之处猛地有万丈黑芒绽放,席卷可怕的威势将苍穹都要震破,便连那虬须汉子与中年人都受到影响,不得不一掌相对而后退,让开那直冲霄汉的黑色光柱。
陆尘也被惊得满身冷汗。
抬头看去,那人群已经散开,唯有一绿裙女子手中持着一枚人头大小的漆黑古镜立于当中。那古境模样狰狞,仿若鬼头,镜面仿若黑晶,仍旧流转着神妙光华,衍生黑气流转,藏着可怕的凶险于其中,气息晦涩难明,却让陆尘莫名的有些熟悉。而那女子周身气机沉浮,有道痕流转衍生于周身,神妙无尽,色泽同样漆黑,圣道威势激荡之间,将所有的风岚都压迫下来,再不能流转。
“圣人道器?”
陆尘眨了眨眼睛,心中忽的一震,有魔音轰然震响,诱其坠落杀道。
若非反应及时,将之压迫下来,恐怕就要真的丢掉理性。尽管如此,陆尘身上也布满了冷汗,心头一阵狂跳,又抬头看向那漆黑狰狞的古境,眸光却变得相当压抑。
魔器...
这些人最强的也就那虬须汉子与中年人,却也不过真灵而已,这女子又哪来的圣人道器?而且还是魔器!
而其对面,一面容白净的男子两条手臂都已经消失不见,鲜血淋漓,模样凄惨,肩膀伤势所在,更流转着狰狞的魔气,始终无法散去。而其一身生机也萎靡到了极点,若这魔气不除,想来无需多久便得为此丢掉性命,变成一具魔尸。
“你们...好得很啊...”
那虬须汉子面色当即阴沉下来,咬牙切齿,猛地抬头看向中年人。
“这等凶煞之物,你们究竟从何处而来?”
“何处而来,与你们可并无什么关系。”
中年人淡笑一声,微微摇头,却始终平静而自然。
他早便知晓这魔器的存在,便连台鉴众人也并无意外,皆满面嘲讽的看着冯家之人,冷笑不止。
“并无关系?”
虬须汉子嘴角抽搐,身子也在颤抖,眸中怒火欲要化作实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