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洛的雪带着特有的桃花香气,盛开在白舒的眉间,众人的目光没有落在白舒身上,甚至忽略了白舒身后天人之色的白姑娘。
他们死死盯着白舒的手,脑海中仍然浮现着那一点幽蓝被白舒按灭在掌心里的画面。
白舒收了叶桃凌的发簪,一步一步向一众剑宗弟子逼近着,他走一步,一众剑宗弟子就退一步。
这感觉就好像是太虚观那个意气风发的道法天才又回来了,他能以层出不穷的手段,撕破任何人看似牢不可破的防线。
“白舒,你别再走了,你再往前走,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这剑可不长眼睛!”
人群中走出一名精瘦的年轻弟子,横剑挡在了身前。他看着年纪不大,鬓角处却有斑斑白发,竟像极了年轻时的苗厉。
白舒略感诧异,脚步却没有停下,刚要继续往前推进,却冷不防那精瘦的剑宗弟子抬手以极快的速度,一剑点向了白舒的咽喉。
这一剑快极了,迅疾宛若惊雷,却声势不显,无声无息的落在了白舒的喉头。白舒只见得眼前银光一闪,就骤然觉得颈间一凉。
那一柄剑的剑尖已经点在了白舒的咽喉之上,不偏不倚,白舒只需再往前半步,刚才那一剑就能让白舒命殒于此。
从此李安忆大仇得报,叶桃凌崖棺听海。剑宗再沾惹不上人间半点事非。
可偏偏那一剑差了一点,仅仅只是毫厘之差,却足以把他拉回残酷的现实。那名剑宗弟子神色古怪的望着白舒,如同活见了鬼一般。
因为凭着他多年习剑的经验,这抬手点杀之剑,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绝无失手的可能,那距离不仅不会差,反而还能有所剩余。
凭他的身手,这一剑必定有一寸进入白舒咽喉之内,在他颈间开出一朵颜色鲜艳的花儿来。
“要刺便刺嘛。”白舒似笑非笑的望着那名精瘦的剑宗弟子,胆大包天的说出了这句令人瞠目结舌的话。
那剑宗弟子杀心以起,一击不中,被白舒用话语刺激,紧跟着将自己手中的宝剑推了出去,只要往前一分,就能让白舒饮恨黄泉,让他所有的狂妄和自大,都沦为天下间的笑柄。
可紧接着那名精瘦的剑宗弟子发现了事情的不对,脸上流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因为他执剑的那只手仿佛被封在了无形的坚冰之中,像是被冻住了似的,一动也不能动,完全不听他的控制。
这可是他习剑十年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白舒被剑抵在咽喉之上,却丝毫不见任何慌乱之色。他在乌渠就已经死过一次,现如今重回人世,他心中早已淡漠了生死。
白舒笑着问那名剑宗弟子道:“你杀过人么?”
那剑宗弟子被白舒问的语涩,一言不发,只狠狠的瞪着白舒。
他七岁上碧落山,居绝愁峰已有十余载,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剑宗除魔卫道过。真说起来,他确实从来没有杀过人,甚至连用剑刺伤别人,都是极少有的事。
白舒见那人默然不语,面有愠色,心中以有了计较,这一阵让他猜着了。他心中窃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云淡风清道:“非是你学艺不精,而是一见到我,就丢了剑修的胆子!”
白舒的声音愈发洪亮,到了最后,他的声音反而低沉了下来,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道:“可我杀过很多人,抛却咱们宗门之间的情谊不算,你们这帮人聚集在此处,也不过是任我白某宰割的牛羊。”
这番话说出口,不光是剑宗弟子,就连白舒自己都愣住了,他本不意和剑宗弟子起冲突,但一想起当年自己在燕北造下的杀戮,话到了嘴边,又不经意流露出了自己对于生命的蔑视。
那些积尘已久的杀意重新在白舒胸腔之中激荡,而
与此同时,月字符的明心静气的效果又再次出现,两股力量在白舒身体内再度交融。
但不同的是,这次白舒的杀意强过了月字符的效力,那道月字符残存的功效,竟在顷刻之间被消磨了个干干净净。
随之而来的,又是无穷无尽的杀意,好似一柄柄锐利的尖刀,深深刺进白舒的心口,刺激着他那潜藏在体内暴虐的凶性
白舒也没有想到,燕北那一次造下的杀戮,竟然可以对自己产生如此之深远的影响。
好死不死的,白舒脑海中还闪过了一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