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殿内,一身红装的雪姬躺在临窗那张铺着雪白毛皮的软榻上,一红一白惹人注目,红得妖红似火,白的肌肤胜雪。
煞鬼灼灼如火的目光待移到榻旁跪着的人身上之时骤然冰冷,那是一个长相柔美,唇红齿白,不过十五、六年纪的少年,低头剥着葡萄,露出来的一截颈项竟比一般女人还要白皙几分。
煞鬼宽大袖下的手握紧又松开,然后沉着冷静的禀报卫楚行一事。
“本座看走眼了,他现在就是一条疯狗只知道咬人,这已经是一颗废棋。”少年将一颗剥好的葡萄递上,雪姬就着他的手将葡萄咬进来了嘴里,少年的手上沾了些葡萄的汁水,他低头清理干净。
“直接放弃这颗棋子,岂非我们先前所做的一切付之东流了。”雪姬不将人遣走,就是让他当着这个少年的面无所顾忌直接说事了,还在他的面前亲密得旁若无人。煞鬼的内心十分不好受,但他只得忍下去。
“煞鬼,你要学会取舍。卫锦睿回来大都,小酒楼的那一处戏,一是打卫楚行的脸,二是打极乐门的脸。若极乐门再敢插手大昭皇位一事,卫锦睿绝不会轻算的。”说到此处,雪姬笑了起来,笑声有些刺耳渗人,“他已经情断了,他只是大昭的睿亲王,不会再留半点情面!”
雪姬的失态,煞鬼看在眼里不禁想起一件往事。他曾听见雪姬的前任护法红姨对轻水说起,雪姬与大昭睿亲王有过一段****纠葛,差点还成了睿亲王妃,莫非是真的吗?煞鬼心有疑问,不敢提半字。
“既然你在大昭发现了秦苏的踪迹,想尽办法将他除掉!还有,轻水最近行踪诡异,在查一个叫孙清和的人,你去看看!”
“是,煞鬼遵命!”
雪姬的事情已经交待完,煞鬼告退时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雪姬懒洋洋的歪躺着,而那少年竟大胆的咬了颗葡萄朝雪姬俯身而去。煞鬼没有看下去,转身离开了大殿。
“啪!”一记闪亮的耳光,那少年捂着脸,雪姬眼里的寒光吓得他连连叩头大喊饶命。
“记住你的本份!”雪姬唤来素琴,将那少年带了下去。
“可惜了那双手!”雪姬轻喃。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泼洒了整个天地,那一弯明亮的上弦月,亮的刺眼。
瑶草潜入孙府,没想到有人先她一步找到了孙承宇。
一位蒙面黑衣人挟持了孙承宇躲至无人的假山后面,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并无恶意,放开你后不要叫,有事问你。”
孙承宇从尹初彤的院里出来打算回房料理脖子上的伤,不想途经花园突然冒出一人架了把刀在脖子上。此刻听到那人说要放开自己,孙承宇急忙点头,那人迟疑的移开了刀及紧捂他嘴巴的手,“救命啊!”孙承宇不要命的边跑边大叫,才跑了两步被人在颈后一劈,晕了过去。
黑衣人扯下了面巾,为难的看着倒地孙承宇,不知如何是好。
藏在暗处观察的瑶草趁机上前欲偷袭黑衣人,黑衣人有所察觉转身过来,“南星?”瑶草收回了剑。
“瑶草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南星一脸惊疑。
“不宜久留,先把人带走再说。”
南星觉得瑶草的建议可行,便将人驮到背上,与瑶草一同离开。
出了孙府,南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昏迷的孙承宇与瑶草回了他们今日刚住下的屋子。南星脑子不够用,性子又糊涂,他的这个举动不经意间埋下一个隐患,带来了一场大难,险些让秦苏丢了性命。
地方很偏僻,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后,几间竹屋出现在视野里。
“你怎么把人带来了?”石重出现,沉着一张脸。
南星累得气喘吁吁,将背上的孙承宇放了下来,“我去孙府打探消息,将他们放置贵重东西的地方翻遍了,没见着...想着干脆问府里的主人好了,谁知道他又跑又叫的,我,我就把他带回来了。”见石重的脸色阴沉得吓人,说到最后声音细如蚊蚋。
“你不必为难,只要他不想见,我立即就走。”瑶草抢在石重之前开口。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难道就因为敌对的身份将过往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吗?秦苏肯不肯见自己,瑶草有些拿不准,对于醉生坊一事她是有些心虚的,可她当时并不知道那个人是他呀。
“姑娘在此稍等。”石重转身进了竹屋,南星迟钝的发觉石重对瑶草的态度不一样了,似乎很是防备。
石重很快出来了,对瑶草客气的道:“姑娘请!”
“多谢!”瑶草往那间竹屋走去,心想:秦苏让南星去孙府所为何事呢?
“那他怎么办?”南星指着脚下的孙承宇。
“你看着办。”石重事不关已的走开。
“......”南星只得将人带到了另一间竹屋去安置,等主子与瑶草姑娘叙完旧,再问主子怎么处置这个人好了。不过,瑶草姑娘为什么也会出现在孙府里面呢?莫非也是为了毒龙胆?
走进屋里,好像一下子回到了相识的那一天。秦苏披着黑色狐裘,面前摆了一壶热茶,茶气氤氲,“陈姜潽洱,瑶草姑娘来一杯?”
“好。”瑶草在秦苏对面坐下。
“身份对你有所隐瞒,瑶草姑娘不要见怪。”
“我理解。”
秦苏笑了笑,但他眼里没有笑意。
秦苏的笑刺痛了瑶草,他的笑让瑶草想到,在一片草地上,有一株小草发现自己有了喜怒哀乐,会说话,它身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