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徐长老脸色不住变幻,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
秦朝担心他挺不住,挂了,自己身上又要多上一项罪名,就算别人都不来怪自己,心里还是会很不好受。没想这老头比想象中要坚强多了,短短时间内便通盘接下。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半句都没怪自己造谣中伤,替那向来义正辞严、铁面无私的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说好话。难道他对那白世镜很不顺眼,一直找不着机会压制而已。
不过那也说不定。
执法长老不好做,好人坏人都太过得罪人。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天都黑了下来。智光大师说完了又继续认真考虑,徐长老听完了亦不免陷入僵局。换了乔峰还是帮主的时候,这件事根本就不会有这么难解。
现在丐帮是什么模样,徐长老不会一点都不知道。说不关心肯定是假的,否则早就回家不管了。
突然有一艘装扮华丽的中小型画舫从一旁路过,秦朝闪身上了画舫。
徐长老和智光大师先后追上画舫,找遍了都不见他踪影,唯有放弃。
两人借船回了小船,智光长老屁股还没坐稳,听徐长老又不停抱怨。
“早说了这小子架子大,现在你智光都吸引不来他了。武功高很了不起吗?简直比契丹贼萧峰还无礼,话都不说完。只知道藏着掖着,不使劲挤,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智光大师开玩笑道:“这叫屁臭不响。”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烂摊子不管,轻松了,咱们两个老鬼可以吗?这还不气人吗?竟然还要为了他的话东奔西走……”
徐长老一顿发泄,仍觉得被肩上的无形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也明白秦朝忍住不说是为了自己好,但要说感激他,还不如大骂他一顿来得痛快。想来他也不会真的介意,不然不用潜逃。
智光大师突然道:“以老徐你的德高望重,配合我现在的武功,也算是招妙棋。”
徐长老皱眉道:“你是说,咱俩都傻得自己找上门,被他一起算计了?”
智光大师道:“一般人当然是不可能,但大理段家不找他这西南第一的麻烦,不是没道理。至少,有他顶在前面挡风挡雨,火烧不入,段家便可以退一步从容布置,借机会恢复陈年旧伤。杨义贞谋反是失败了,段家是胜利了,旧伤却还在还愈合不了。延庆太子流落江湖,成了现在的‘天下第一大恶人’。”
摇摇头道:“段家连这管不了,再这样下去。”
徐长老听得丈二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你这未免也扯得太远了。”
灵光一闪道:“你是说,他被段家算计了?”
恍然道:“你想说,段家没算计他,他也没算计咱俩,不过是趁势而起,顺水推舟。”
智光大师双掌合什道:“可以这么说,也不可以这么说。是算计,也不是算计。”
徐长老道:“别打禅机了。那玩意,老丐碰都不敢碰,嫌头还不够痛吗?”
智光大师道:“那我便直说,秦朝说得对,是人,谁都难免会有犯错的时候,别因为一时糊涂犯下一件错就全盘否认一个人的一切,半点改错的机会都不留。但也不是说,一百件、一万次好,便可以抵得了一次错……”
徐长老摆手阻止他的长篇大论,苦笑道:“他又不是契丹贼,不是不可以原谅他,我还没这么老糊涂。关键还在于他自己,敢杀死大元灭口,坠入魔道,要回头谈何容易!”
智光大师不知道徐长老为什么对契丹人如此恨之入骨,但猜他肯定有一段提不起的伤心往事。或许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又一次契丹人造孽,欺负咱汉人,但如果受欺负是自己最喜欢、最亲近之人,那……
想都不敢想。
想了要挨骂。
徐长老道:“其实对乔峰,我并不像你们眼里这般老糊涂。但我不知道,连我都不坚持原则的话,帮中还有谁可以坚持?那契丹贼收买人心的功夫,不用说大家都知道。”
智光大师道:“人心难测,怪不得你这么想。但对乔峰,不可以因噎废食。”
徐长老道:“这种话已经谈了很多了,不争了。丐帮的帮主只可以是汉人。”
智光大师道:“汉人是个不断扩大的大家族,里面又细分许多个小家族,所以说,契丹人也不是不可以加入一份,将之汉化。这也可以说是征服契丹人的最佳法门之一,可以将杀戮减至最低。”
徐长老冷哼道:“一听就知道,你又是受了那秦朝影响。但不得不说,小子观点新,发人深省,吹开了一些迷雾。但那只是在大局势中,要插手这具体事务,他还没那资格。”
一声长叹,道:“这人世间,本领越大的人越接近曹操,《寻秦记》听说颇像曹操,南慕容做梦都想学曹操,北乔峰也是不甘人下的曹操,事实会一一证明。”
智光大师问道:“《寻秦记》怎么曹操了?”
徐长老反问道:“朝廷下大力气禁都禁不了的书,那还不曹操,什么曹操?听说高太后自己都每天读三遍,爱不释手。这都还禁什么禁,自欺欺人。”
智光大师道:“我要不是读过一些,也会有此怀疑。现在当然知道不是,曹操不同。”
徐长老不以为然道:“他们现在还远远比不得曹操,当然要把狐狸尾巴收起来。”
两人谈得兴起,现在最不怕偷听的对象是秦朝。不知他刚刚又救了个落难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