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自神国的使者高抬贵手!像这样在王宫门前打打杀杀,是对国王陛下权威的蔑视啊!”
阿兰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立刻转向了那远处的正说话之人。
在场面已经如此不堪的情况下,才站出来说这样的现成话,眼前的这个男人,还真是会掐住时机啊!
一种难以言说的直觉告诉阿兰,来论是非者即是是非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可能与眼前的事态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而正在此时,嘉柏莉在他耳际轻声道:
“那是拉徒家族的家徽……他……也许是比伯尔·拉徒……”
阿兰顺着嘉柏莉目光的方向望去,只见两名身着鹅黄色服装的侍从跟随在那名说话男子的身后,每人扛着一面鹅黄色、绣有一个沉思状男子的旗帜。
阿兰记得他在书中见过这个标志,这的确是拉弥撒名门拉徒世家的家徽。
既然如此,阿兰便直接站在马车上,向那说话男子高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代表谁来跟我说话?”
这名男子刚才便是用圣波克利亚语向阿兰喊话的,阿兰便直接以圣波克利亚语问他,连翻译的环节都省了。
见自己的身份被阿兰问起,这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男子向前走出几步,对阿兰远远躬身致意道:
“我叫比伯尔·拉徒,是国王陛下的一届臣子,也是奉国王陛下之命前来迎接贵宾的使者,尊贵的、圣波克利亚的公爵大人。”
——他果然是比伯尔·拉徒。
阿兰心下暗暗想着,大声喝止了正对那些拉弥撒人穷追猛打的圣波克利亚骑士。
场面逐渐安静了下来,还能走能动的拉弥撒人几乎跑了个精光,圣波克利亚骑士们重新按照仪仗队的队形站好,一个个用很不友好的眼光望向这个突然冒出来、打扰他们教训拉弥撒贱民的拉弥撒贵族。
阿兰待现场恢复了一些体统后才拉着嘉柏莉的手,从马车上一起走了下来。他将右手十分绅士地护在嘉柏莉的腰后,按照原定计划,两人一齐缓步向一片狼藉的王宫门口走去。
比伯尔看着他们二人缓缓走近,脸上始终保持着谦卑、恭敬却令人感到虚伪的笑意。
直到阿兰与嘉柏莉停在他的面前,他才再次向他们二人行了一个摆手礼,微笑着道:
“欢迎您来到这里,尊贵的公爵大人。欢迎您回国,嘉柏莉公主殿下。女王陛下的事我很抱歉!”
这是嘉柏莉第一次见到比伯尔。在这之前,虽说比伯尔是国内的名门贵胄之子,可身居宫中、又从不参与国事的嘉柏莉却从未与他有过接触。
据她所知,拉徒世家的人是王宫中的常客,可他们每次来都是直接面见她的父王陛下。对于王宫之中除去父王寝宫,以及新柏斐宫以外的区域,拉徒家族的人是不敢僭越涉足的。
在她长到十五岁之后,她身边的侍女就一直在私下里小声议论着她与比伯尔·拉徒的“婚约”。而此刻,她却是如此这般与阿兰携手共同面对这个她原本有可能会下嫁的男人。
一种微妙奇怪的感觉在嘉柏莉的心头闪过,这不禁令她多看了比伯尔几眼。
眼前的比伯尔大约二十五六岁,和阿兰差不多年纪。他留着一头漂亮的金色中长发,头发天然带着微卷。
他拥有一双如海水般蔚蓝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以及两片微薄的嘴唇,身姿笔直挺拔,从相貌上来看甚是出众。
此刻拉弥撒正处于战争落败的窘境,而现场的环境又是一片混乱,可比伯尔却衣着光鲜整齐,不见丝毫狼狈困窘,还从周身的气场中流露出常年养尊处优而来的fēng_liú感来。
而且,不光是他本人,就连他身后的那两名侍从都显得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这让嘉柏莉不禁暗想,看起来相比于她这个王室公主,倒还是拉徒世家的这位少爷更能维持拉弥撒这个国家的尊严。
在嘉柏莉观察比伯尔的同时,阿兰也在迅速打量着他。
在将这位看上去风度翩翩又得体大方的附属国贵族瞟了几眼后,阿兰以他那对各种贵族统统司空见惯的冷漠态度,不为所动又毫不客气地问道:
“国王陛下的使者先生,贵国的暴民如此处心积虑地聚集在王宫门前,对圣波克利亚的谈判代表进行袭击,对于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嘉柏莉没想到阿兰会一开口就向比伯尔施压,而比伯尔方面却看起来早有准备。只见他好整以暇地回答道:
“尊贵的公爵大人,让您受了惊扰实在抱歉!不过,从方才的情形来看,拉弥撒的人民似乎是对嘉柏莉公主殿下怀有不满,而不是针对公爵大人您来的。”
阿兰原本想以圣波克利亚的名义给比伯尔一个下马威,没想到他却直接拿嘉柏莉当挡箭牌,将阿兰的这波攻击轻松挡下了。
为此,阿兰牵了牵嘴角冷笑道:
“哦?是吗?嘉柏莉公主为了两国的和平,不惜以身犯险,一个女孩子独自到敌国的阵营中充当质子。不知拉弥撒的人民对于这样的公主,为何还会要那样过激的不满?”
“关于这个问题,如果公爵大人想要了解,比伯尔自当会派人彻查,之后再给公爵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比伯尔谦逊有礼地说着,却将他自己与那些暴民撇得干干净净。
虽然阿兰的直觉告诉他,那些暴民与眼前的这个男人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可他却没有证据。比伯尔的回答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