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万历闲臣>第七百三十二章、认不认输 都是一生

水墨恒在郑逗留了两天。

想着高拱交代的三件事,除了第二件,立继子相对容易一些,其他两件,可以说都有一定难度。

第一件,让魏学曾出仕,在张居正有生之年,估计希望不大而恢复王希烈的官职,肯定也得等到高拱去世之后才能向皇上提及,结果怎么样,还不好说。

第三件,那就难了。还高拱的声誉,大的阻碍将会来自李彩凤。关键是,如果恢复高拱的声誉,那六年前的“内阁之变”该如何向天下人解释

恢复声誉,是不是意味着错不在高拱那将他逐出京师,是不是等于说这是两宫太后的错可这个锅哪能由两宫太后来背呢要背也只能是作为臣子的高拱来背啊

是不是

这道理,有类似于当初秘密处死张青松的妖道师父,如果走三法司正常途径审判,就会把隆庆帝牵扯进来,毁了他的声誉。

所以恢复高拱的声誉,问题很棘手。

高拱自己也意识到了。

可水墨恒还是答应尽力而为,人家都挂了,说出三个心愿,总不能让他死不瞑目吧

第一个心愿,其实难在时间上,操作起来并不难,可惜在高拱有生之年肯定看不到。

真正难的是第三个心愿,但凭对后世的记忆,高拱的声誉一定是恢复了的,否则历史对他评价不会那么高。

水墨恒这才敢答应下来。

在郑逗留的两天,成功为高拱立了一个继子。至于捐个什么官儿,得等到京城再作打算。

水墨恒京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张居正。但高拱三个未了的心愿,只对张居正说了第三个。

第一个觉得还不是时候,第二个觉得没必要说。

然而,张居正一听高拱想恢复之前的职位并赐予谥号,眉头登时皱成一团,沉默了老半天后问“你答应了高老”

水墨恒只能如实答“看得出来,高老正处弥留之际,所剩日子估计不多了,我岂能忍心不答应”

“可你想过这个问题的难度没有”

“我当然想过,大的难关可能在李太后。”

张居正摇了摇头“我看未必。”

“哦,是吗先生怎么看又不知先生持何态度”

“高老是有功之臣,仅和好俺答并促成俺答封贡这一项政绩,便基本结束了大明与蒙古俺答近两百年兵戎相见的局面。说心底话,若没有高老的励精图治,我张居正绝不会这么走上万历中兴的康庄大道。所以,我自是同意你的观,恢复高老之前的职位,并恳请皇上赐予谥号。”

其实,关于六年前的“内阁之变”,张居正也一直想洗脱自己夺位的嫌疑。外界括高拱也认为,是他张居正和冯保联手夺了首辅的位子。

于张居正而言,想没想过首辅的位子,肯定想过有没有与冯保联手,也有过但要说夺位,张居正总觉得牵强。

当时他听到那道懿旨时,也是一头雾水。

只是形势造成了他。而且,当时的主导权和决定权在两宫太后手中,不是说他想坐首辅的位子就能坐。

所以,对外界的传言,张居正总想洗脱。

高拱在世时,他觉得是个巨大的威胁可若高拱死了,那给以足够的荣耀都没关系。

就像杨博朱衡在位时,总想方设法控制他们的权力,可一旦他们决定致仕家,那一切好商量什么官位什么谥号什么封荫,你想要我就给,反正都是虚的,还能显示我的宽容大度。

对高拱也是一样。

本来,两人就是千古难遇的对手,除了政治,早年在内阁私交还是有的,也算得上是朋友。

抛开“内阁之变”,并没什么深仇大恨。

张居正接着又说“陈太后跟着你住在天上人间,她的观暂时可以不用考虑至于李太后,她虽然泼辣有主见,可同时也是个心胸开阔的女人,只要你将道理一讲,她反对的可能性不大,我担心的反而是皇上那一关。”

水墨恒不由得一紧,勉强地了一句“可皇上当时还小。”

“小时候的心理阴影才不容易忘却啊你还记得高老当时说的那句激烈的话吧十岁的孩子如何能当好皇帝以皇上的性子,这句话一定深深扎在他的心中。”

水墨恒了头,觉得张居正的分析有道理。朱翊钧的确是个记仇的人,这一连冯保都看出来了,因为在经筵上念错一个字,被张居正当众指出,为此不知念叨了多少。

张居正肯定也听说了。

经他这么一分析,水墨恒感觉和之前想法的有出入

二十天后,水墨恒收到了高拱去世的消息。自上次特意去郑见过高拱之后,高拱的身体便迅速垮了下来。

水墨恒走后十来天,高拱便卧床不起。

尽管地方官员在水墨恒的千叮万嘱下,为高拱请来高明的郎中精心救治,可终因风烛残年郁火攻心,导致气血虚脱病入膏肓。后药水不进,喝一口水都吐了出来。

不久,便与世长辞。

这位倔强脾气火爆的前任首辅,终于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心酸撒手尘寰,永远地闭上了那一双不肯认输的眼睛。

他的一生,无论是面对朱载垕李彩凤朱翊钧,还是面对张居正冯保,都不曾低过头。

哪怕是得知孟冲被架空时,他都敢愤怒地发声哪怕是被罢黜首辅被人抬出皇极门的那一刻,他都倔强地昂起头,宁可将眼泪留到家中,一个人尽情地流

或许是因为水墨恒对他照顾有加,也仅仅在弥留之际,才在水墨恒面前感慨了几句人生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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