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浩天追问了一句,这时鲁智深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昨日我俩一同走着,到了阅武坊口时,见一条大汉,穿一件旧战袍,在卖一把宝刀,林冲兄弟原也不理他的,可那人说,‘这么大个东京竟没有一个识得军器的。’林兄弟这才转回头去看,那汉子嗖地抽出刀来,却是寒气逼人,倒是一把实实诱人的好刀。林兄弟后来花一千贯卖了,俺俩也就分手各去了。”
只听鲁智深一说到林冲买刀,古浩天便知坏了,白虎节堂那一出戏必定也提前上演了。虽然他知道此事林冲有惊无险,便这时代已经变化太多,也不敢掉以轻心。随即着时迁加强对林家的护卫,一边着人打探开封府那当案的师爷孙定孙佛儿,却要寻机打点一番,因为原著之中正是此人救得林冲性命。
且说太尉府中,林冲随着两个差役进了一处屋子,然后那两个差役自己去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出来,不免心中生疑,仔细一看却见檐口匾额上有四个青色大字:“白虎节堂”。猛然省悟此处是军机重地,闲人不得进来,正欲转身离去,却见高俅走了进来。
林冲慌忙施礼细说原由,但高俅那里肯听,且见他喝道:
“你怎敢擅入白虎节堂,莫非想刺杀本官?来人,给我把这厮拿了!”
立时两边耳房里拥出几十个人,把林冲拖翻绑了,随后又命人把林冲送到开封府,让滕知府审理明白,开刀问斩。
当日下午,城西张教头的宅子里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这张教头正是林冲的岳父,只见他五旬左右的年纪,自有一番不凡的气度。这时他也刚刚听到女婿被下狱的消息,正急着住开封府打探消息,这时突见门外几个生人进来,心里却是疑惑不定。
“世伯休怪,在下古浩天,却是林教头的师弟,家师也是周侗大师。”
且见带头的年轻人自报家门之后,从胸口掏出一个青铜挂件。张教头与周侗本就相熟,又见过女婿身上这一独特的挂件,便再无怀疑,引几人进了家去。
“几位来家何事?”张教头一经坐定便问道。
“却是为师兄之事而来。”
古浩天回了话,然后说了林冲事件的始尾。张教头方始明白其中原由,他想到高俅权重位高又心狠手辣,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世伯与开封府的孙师爷可是相熟,听说此人正直,与滕知府也说的上话,平时愿意替人解难。”
古浩天料得张教头与此人有些关系,要不原轨迹中张教头到衙门中活动一番,也不会轻易就与他搭上关系。
“倒也有数面之交,却不知肯相帮否。”
果然,张教头与孙定相识,只是未必深交,有些不自信。
“世伯只管寻他就是,料他必不推辞,滕知府那里我再找人与他说项。只是还有一桩,嫂子那里已不安全,须得把她接到你这处,那高衙内日后若来纠缠,世伯只推说,林教头尚在世间,没有再嫁道理,余下诸事在下自会处置。”
“女婿却是前世修的好福气,有你这等好兄弟。”
张教头感慨了一句,由于事情紧迫,也无多言,两方便分头行事去了。
且说开封府的滕知府因午间接了太尉府的一个人犯,如今却是头痛不已。太尉府把人犯送来时,说此人“擅入白虎堂”要求定其死罪,原来对一个军汉的死活他本也没什么在意,可谁知下午蔡相的五郎过来,却说林教头是冤枉的,罪不至死。这便教他为难了,他思虑再三没一个稳妥的法子,便着人叫师爷孙定过来。
这孙定是一个三十开外的男子,个头不高,双目有神,却是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今日下午他已经得了张教头的请托,对滕知府的招唤已经心里有数。
果真那滕知府说了林冲的案子。孙定便说:“谁不知高衙内无恶不作,高太尉权势凌人?开封府是皇帝的,不是他高家的,怎能由他想杀就杀,想剐就剐?”
滕知府吃了一惊,喝道:“休得胡说。”
孙定笑道:“且不说那林冲眼见得是冤枉的,大人若是依了太尉的意思,那蔡相那边又该如何回话,我可听说当日朝廷之上,为了玉容公主之事,蔡相与高太尉可以起了争执的,谁晓得林冲之事与那桩事情有无关联。”
那滕知府一听,心里又犯愁了,便问道:“那便如何是好?”
“依在下看,我们又无处捉拿那两个当差的,无有证据,也不好为林冲翻案。大人只消把‘擅入白虎堂’的‘擅’字改成‘误’字,就可免了他的死罪。况且蔡家五郎下午过来时也只说了罪不至死,大人这般定案两边都说的过去。”
且说滕知府听了孙定的一番话之后,心里盘算了一番,也觉可行,于是便依计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