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名现尸体的小捕快之外,赵无安赶到现场的度,是最快的。/p
这当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他恰好就站在窗口,于是直接翻过窗栏纵身一跃,就抵达了案的现场。/p
前夜刚下过雨,如今客栈屋后的泥土仍然有些潮湿。一位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面朝天仰躺在这样的泥土之中,七窍流血。赵无安上前俯身去探,现他尸体虽然温热,却早已没了鼻息。/p
而在不远处,那位现尸体的小捕快正一脸惊恐地缩在墙角。/p
由于聂家入住客栈,苏青荷没法再将所有人都留在大堂之中,只能暂且退步,原先兵分两路为看守和搜寻的捕快,也只能尽数用来把守住客栈的各个角落,以防有人趁乱逃跑。/p
如今这个小捕快,应当是被分配来看守客栈屋后的这一块地方了,只是这看见尸体就吓得心惊胆战的素质,实在是不适合当个捕快。/p
话虽如此,但恐惧毕竟是人之常情,这捕快光从容貌看来也年轻得很,尚未及冠,最多也不过十九岁而已。/p
这倒是让赵无安想起来久达寺中遇见的那个小捕快,又连带着想起了寺里头的小沙弥德炳。/p
毕竟是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即便是赵无安,也不可能对久达寺全无感情。但转眼已离开久达寺半年,却不曾在江湖上听闻到半点有关于之的消息,也不知那一夜过后,这间寺庙究竟成了什么样子。/p
心神只是稍稍黯淡了一刹,赵无安很快回过神来,自知苏青荷所有手下都已听过他那白衣背匣的威名,于是也不避讳,开门见山问道:“什么时候现的?”/p
眼见赵无安上来问话,小捕快吓得脸色煞白,颤颤巍巍道:“就,就在刚刚……”/p
赵无安皱起眉头,不悦道:“具体一点。”/p
他的不悦似乎成了个点醒小捕快的信号,让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连忙猛地甩了甩头,仍是惊魂未定,道:“一炷香之前刚换了班,我就把这片草地给巡查了一遍,回过头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一道黑影从楼上跃下来,吓了一跳。”/p
原来是亲眼见到这男子自楼上坠落,也无怪乎会出惊呼了。赵无安心中对这名捕快的不快之情略略消减。/p
“从哪边落下来的?”他抬起头,仰望了一下这座客栈的四排窗户,“我方才就在丙字房门口,却并未看见有什么黑影坠落。”/p
小捕快摇了摇头,而后伸出手,指了指露台顶上:“从顶楼,是从最边上掉下来的。”/p
赵无安抬头看了看露台,又对比了一下狐狸面具男子尸体所处的位置,摇摇头道:“这可不太对。你看他跌落的位置,分明就正对着丙字房。”/p
小捕快一愣,皱起眉头,难以置信道:“怎么会这样?我肯定没看错,说不定……是风,或者别的什么原因……”/p
赵无安瞥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了些微迷茫神色。/p
二人的独处并没有延续多久。很快,以苏青荷为的一行人就已通过后门走了出来,后头跟着的既有捕快,亦有寻常旅客,聂家人与胡不喜也在其中。/p
他们会一起来,倒也不奇怪。毕竟小捕快那声惊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没有个领头的,这些寻常客人倒也不会无事生非地赶着到现场来看个究竟。/p
还未等苏青荷接近尸体,赵无安就凑近了他,故作平静地说了一句:“此人之死,勿要深究。他背后的人一定是冲着我来的。”/p
苏青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赵无安却径自与之背道而驰,拍了拍胡不喜的肩膀,无谓道:“走吧,苏捕头到了,这边就不用我们多管闲事了。”/p
他正要离去,站在人群当中的聂君怀便突兀冷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还真是哪都有你啊,赵居士。”/p
赵无安不以为意,面色如常,很快便从人群之中穿过,不见了踪影。/p
苏青荷瞥了瞥聂君怀,自知以他的力气动摇不了这些老江湖,也就放弃了劝说的念头,轻叹一声,走到尸体身边,俯下身子,伸手欲揭去那人颊上的面具。/p
毕竟是条人命,当务之急,还是得确认死者的身份。/p
五指触到面具的边缘,向后用力拉了拉,却没能拉动。/p
苏青荷愣了愣,加大了力道,几乎要把面具从这人脸上给扯下来,可面具仍旧岿然不动,死死扣在死者的脸上。/p
一股恐惧感从苏青荷心头缓缓升起。/p
“苏捕头,怎么了?”一旁的小捕快见苏青荷动也不动,有些疑惑。/p
“无事。”苏青荷摇了摇头,眼底写满迷惘神色,“只是这面具……像是黏在了他脸上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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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规律,和年龄、性别无关,对所有人都适用。/p
那就是,如果有什么地方出了事情,而人们的行动不受制约之时,他们一定会向出事的地点移动。/p
这间客栈如今住下的客人并不算多,却大多都因名录失窃不得离去,从而处在无所事事的状态,一听后屋出了命案,便纷纷涌向了客栈的后门。这栋四层的轩屋里头,一时间人去楼空。/p
赵无安却拉着胡不喜逆势而为,头也不回地向着顶楼爬了过去。客栈之中静悄悄地,只有二人的脚步之声回荡。/p
被赵无安一路揪着往前走,胡不喜却难免疑惑。/p
“老大,这是要去哪?俺老 胡可是连人怎么死的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