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樱握紧了瓷瓶,乖顺的点了点头,“樱……谢谢大人。”
千晚勾唇,“你好好休息。”
说罢转身,准备回屋,搭在门栓上的手却是在半空中僵滞。
夜樱两手环着她的腰,头紧紧贴在她的后背上,凑得近了,似乎还能闻见他身上海棠淡淡的清香。
千晚紧抿着唇,慢慢扯开他交扣的手,“怎么了?”
夜樱感觉到她的动作,眼底凄凉,瞬间失了魂魄般,无力的垂下手,后知般羞愧的握紧拳,声音有些颤抖。
“大人,是嫌弃樱吗?”
千晚眸色复杂,他这嫌弃两字,似乎带着小心翼翼的乞求。
微叹一声,“你还小。”
夜樱摇了摇头,紧紧咬住唇瓣,眼角湿润,“樱是血奴,若是大人厌弃,将樱放逐回暗夜森林也好,也不用……在这污了大人的……眼睛。”
他的血被污染,应该任由他自生自灭。
更何况他的容貌……
“我何曾厌弃你?”
千晚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她清冷的视线带着安抚的意味,夜樱手握的更紧,指尖深嵌,却是有些难以启齿,“大人曾说过,樱是无盐之人,若不是血液味道香甜……”
……
初遇之际,他倒在点红楼的门口,因为样貌不出众,没有血族愿意买走,被鸨父殴打,本就不好看的脸上满是斑驳的鞭伤。
而那时,祭司大人出现了。
她一身黑袍,和夜色相辉映,黑色斗篷下只能看清白皙精致的下巴,微微抬起眼睛,血瞳里只有噱骨的冷漠,哪怕是穷凶极恶的鸨父,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他不敢看她。
似乎是对任何美好事物天然的畏惧感,或者是她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气息实在太过寒气逼人。
被她注视着,就像是被放在刑场上被人凌迟处死,耻辱、疼痛。
他捂着脸,任由头发披散,挡住她打量的视线。
颤颤巍巍的躲在角落里,希望这能够带来一些安全感。
“他,我要了。”
鸨母听见这句话,震惊的瞪大眼睛,有些不敢当真的解释道,“这位贵人,实在是这血奴长得难看,被其他客人退的多了,怕污了您的眼。”
说着还让人拽起了他的头发。
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晰,夜樱看清了她的样貌,也看清了她的眼神。
没有喜,没有恶。
“的确是个无盐之人,不过我要的是食物……”长相俊美的祭司大人走到他面前,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准丈量,重重的敲击在他心上,“他的血,味道还可以。”
鸨父听见这话,肥腻的脸上都堆起了谄笑,招呼着让人揽起地上的他,“带下去洗干净!”
转而又看向她,暗中揣测她的身份,掂量着该怎么敲一笔。
“贵人,不知该把这血奴送往何处呀?”
她撩起斗篷,盖在夜樱身上,冷冰的语气把那鸨父吓得脸色一变。
“暗夜森林,三度祭司府。”
夜樱伸手攥着斗篷,魂不守舍的跟着侍者进了楼。
只是那句无言之人,却像是一根刺,蛰伏在他心底,比任何人说他丑陋都要来的更令人难过。
可他不过是个血奴,又怎么有难过的资格。
简直……
卑微到了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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