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把九分袖黑色韩版小西服脱下搭在旁边的椅子上,右手抵着下巴,左手扶着杯子吸了一口西瓜汁,红色的液体从打了弯的吸管里嗖地一下蹿进他撅起的嘴巴里。
“说吧”可可勾起兰花指缕了绿额前的碎发“他又怎么了?”
“呼!”我吹了一口气,感觉心里乌烟瘴气的。
可可催促:“说啊!”
“今天老王的哥哥找我去他公司谈话了”
“他怎么说的?”
“他说穆白的表现强差人意,再这样下去就要撵他滚蛋了”我双手捂着脸颊,郁闷地看着可可。
“这小子怎么这么混啊,他都不想想多少人想进‘蓝硕’都进不去,给他机会都不知道把握”可可愤愤地往后一靠,抱起手臂。
“你还不了解他么?他要是能想到这些就好了,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音乐”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得罪了人,我跟在后面擦屁股,说他两句就说我俗”
“我怎么想起来介绍你们认识的”可可一口气喝完杯里的西瓜汁,舔了舔嘴巴,愧疚地看着我。
“这能怪你么,又不是你把我们硬凑在一起的,怪只怪我自己下作,惹了这么个麻烦事”
“他不是签了合约么?应该不会被撵走吧?”可可把脸凑过来,一说话满嘴的西瓜味。
“他各项测试都不合格,合同里写的清清楚楚。如果乙方训练期结束后未能通过考核,甲方有权解除合约”我敲了敲桌子,把合同里的部分内容说给他听。
“啊!那你真得好好说他”可可一听也急了。推了推我的胳膊督促道。
“其实,我觉得蓝硕解约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看你是被他气神经了吧?这能是好事吗?”
“他根本就不想在那里发展,如果人家不解约而他要解约你知道违约金是多少么?”
“多少?”
“一百万!”
“我去,他不会傻到那个程度吧?要真是那样,把你们都卖了也弄不到那么多钱”
“这可说不准,他这人脑子一根弦,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推理他”
“要不我打电话跟他说说”可可从包里掏出电话。准备拨穆白的号码。
“哎别打”我一把抢过他的电话“先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跟他说,你现在打电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他现在很逆反,别人越说他越拧”
“我怎么感觉你养了个叛逆的儿子?”可可同情地望着我。
“是儿老子!”我把电话还给他,叫服务生过来埋单。
可可拦住我掏钱的手说:“我来吧,总觉得很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就用这杯奶茶道歉啊。美得你”我坚持把单买了,是我主动约他出来,怎么可能要他掏钱。
“那,下班请你宵夜吧,正好把他叫着,咱三好久没聚了”
“行吧,晚点我打他电话问问”
穆白培训结束后到酒吧等我,他来的时候我正准备上台,把他带到吧台好声好气地跟他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可可给他调了杯彩虹天堂:“好看吧?慢慢喝啊。这里面可是兑了二锅头的”可可把酒杯放在穆白面前,对我挤了挤眼说:“忙你的去吧”
唱歌的时候我忍不住瞟了几眼穆白,他孤单地坐在吧台前看着酒杯。可可在一边忙活,无暇顾及他,因为分心我唱错了两句歌词,台下有人起哄“唱错咯”弄得我十分的尴尬。
结账的时候,老王亲自把钱递给我说:“下次唱歌专心些”表情有些不悦。
换下演出服,摘了假睫毛。来不及卸妆就急忙跑到吧台,穆白看我过来从椅子上站起来。毫不客气地说:“你真是什么歌都唱,像这种被理发店放烂的歌我听着真想吐”
“我不唱这种烂大街的歌,唱你的摇滚是么?”我一听也来火了,睁着眼睛回瞪他。
“摇滚怎么了?”他眼里立刻喷出火苗。
可可看到情况不对从旁边走过来:“你两能不能好好说话?”
“哼”穆白冷笑了一声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你看到了吧?”我转头对可可说“他现在就是这样”
“你快去看看他吧”可可对着门口呶了呶嘴“好好说说他,别真弄解约了事情就麻烦了”
“那夜宵改天吧”
“嗯,快去吧”
等我追出去的时候,穆白正站在门口拦车,空车开过来,他拉开后门坐了进去,关门之前被我一把拦住,用屁股将他往里面拱了拱,他气呼呼地说:“你不能坐前面啊”
尽管心里早已点满了爆竹,但我依旧忍住了没有从嘴巴里把怒气炸出来,任凭怒气把自己炸的肠穿肚烂。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主动解约,绝不能背着个巨额赔偿金过日子。
千辛万苦地将怒气一路忍到了家,穆白从卧室里抱出被子和枕头放到沙发上,我说:“你什么意思?”
他看也不看我:“我觉得我们越来越难沟通了,睡在一起你不觉得别扭吗?”
“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解约?你跟我说实话?”
“说了有用吗?你知道我现在感觉自己像什么吗?”穆白把枕头用力一摔“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打断了腿的人,过段时间就要被带到街上去要饭了”
“至于么?”他的比喻让我觉得不可理喻。
“至于,甚至比这个还惨”
他说的没错,我们已经无法沟通,他的思想越来越偏激。我转身回了卧室,以免被气的当场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