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芹和陈容互相对视一眼,又全都将眸光对准那个躺在病床上淡定微笑似事不关己的孩子身上。
换心手术可不是小手术啊!
离离这么瘦弱的身体能承受得了那么大的手术么?
况且还得有合适的心脏换给他才行啊!这得等待多长的时间?
在这期间,他还得经历多少次像刚才那样难受的晕厥?
万一在某一次的晕厥中醒不过来怎么办?
想想就害怕!
真的不敢再仔细想了。
陈容轻轻抚摸着钟意离的头发,满眼都是温柔而怜爱之色。
“离离……”舒芹来到床边,弯下腰来,在钟意离额头上轻轻印上一个吻,努力忍都忍不住的泪水从眼眶里掉落。
滴落在钟意离的脸上。
“对不起!”舒芹歉意地说着,赶紧去旁边取纸巾来帮他擦拭。
还没等她把纸巾取来,钟意离已抬起手来,帮她将挂在脸上的泪水轻轻揩去。
舒芹知道钟意离不喜欢主动亲近陌生人,现在被他这一突然举动感动到又要落泪。
边用纸巾将眼角的泪水吸走,边羞涩微笑嗔道:“离离,都怪你,害得姐姐的泪水快要收不住了。”
帮你擦了泪水,还怪上我了?钟意离鄙视地翻了翻白眼。
陈容抬眸看着这个平时非常坚强,再苦再累,从不轻易在人前落泪的女子……
对了,陈容突然想起舒芹在他面前流过一次泪,就是她住进他家的那天晚上,说到前世的故事,她喜欢他,他不能接受她的时候,她也像这般流下过晶莹的泪水,第二天眼皮肿得像熟透的桃子。
想到这儿,陈容心里有一丝苦中透着甜的滋味,温柔地看着她。手伸了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忍不住就不要忍,哭出来吧!”
“不行!我是大人了。怎么能老是哭呢?对吧?离离。”舒芹握着钟意离的手问。
钟意离嘴角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来,眸光缓缓在陈容和舒芹之间移动。
此情此景,多么像温馨甜美的一家三口。
正这时,进来一胖一瘦,两名风尘仆仆。精神矍铄的老者。
“袁邪医!别来无恙!”两名老者异口同声地唤袁秋泽。
“嘿!齐歪道!紫歪道!”袁秋泽放下手中的笔,从办公桌绕出,快步迎了上去,亲热地与两位老者握手拥抱,“你们两个怎么这会儿才到?该打个电话告诉我你们在哪儿下车,我好去接你们嘛!”
“我不是给你寄了一封书信么?又不是不熟悉你这儿,哪敢劳你大驾亲自去接我们?再说了,我们突然到访,害得你这个大教授不能正常去医院虐待众多病人,真是不好意思啊。”其中一名身穿紫色道袍。一头银发梳成古式发髻,留有长长花白胡须的老者惺惺作态,紧紧抱着袁秋泽,双手在他背后猛拍。
“紫歪道,少在这儿损我了。我那是救死扶伤的正经工作,怎么可能是虐待病人?”袁秋泽用同样的力道在紫歪道身上一阵狂拍。
“还说不是虐待病人,拿几寸长的银针扎你自己身体一下试试痛不痛?”紫歪道手上没停。
“我没事往自己身上扎针干啥?咋还记恨当年失手扎你的那一针呢?小心眼!”袁秋泽也没停手。
“你还好意思说啊?你那一句轻描淡写的失手,差点没把我弄成瘫子,叫我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紫歪道欲哭无泪。
“又没真成瘫子。再说了,你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成了瘫子我会全权负责的,大不了养你下半辈子嘛!”袁秋泽乐呵呵地说。
“谁稀罕你养?大都市的空气质量这么差,吃的东西全都是一些不健康的食物,想把我早点弄死是吧?”紫歪道泄愤似地猛捶袁秋泽的后背。
两人恶作剧般地“啪啪啪”地狂拍着对方的背。似乎在劲量谁的拍功了得一般,拍得对方的背部“空空”作响。
嘴巴里说着恶毒的话语,眼眶里却已蓄起了热泪。
基情四射呀!
拍得紫歪道身上的尘土飞扬了起来,呛得站在一旁的那个胖老者猛咳嗽。
“你敢取笑我是孤家寡人?齐歪道,袁邪医骂你呢!”紫歪道将话题转移到那个沉默不语,满头黑线。猛咳嗽的齐歪道身上。
齐歪道停下咳嗽,抬手挥了挥面前的尘雾,一本正经地绷着脸,说道:“去去去,你们两个爱怎么搞怎么搞,不要拉上我。”
“来来来,咱们兄弟三多久没聚啦?算一算也有小二十年了吧?”袁秋泽自然也不会冷落了客人。
齐歪道不得不与他们聊了起来,“我们三个确实有二十年没聚在一起过,但我跟你们各自有见过几次面的。”
“可不是么?邪医,我们两个也有十年不见,你老了许多呀!脸上皱纹长得可以夹死苍蝇啦!”紫歪道狠狠地拍了拍袁秋泽的老脸。
袁秋泽抬起手揪下紫歪道垂至胸前的长白胡须,反驳道:“还说我呢,你我同龄,我的头发有你白没?”
两人又开始在那儿比起谁比谁年轻来。
“唉呀呀!你们两个好久没见,继续聊着吧!”齐歪道不屑与两名皱纹长得多,头发胡子变白的“幼稚老头”玩了。
这仨个老者是怎么啦?
什么歪道呀?邪医呀?
当真是歪门邪道凑成对了么?不对,是铁三角!
陈容转过脸去看,微眯双眼,认出袁秋泽唤的那两位歪道。
紫歪道即紫云天,紫云山道观的陈林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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