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这江山都要交给皇帝,那你还不要出一把子力气吗?”慈禧太后看了一眼醇亲王,这么说道,“你也知道这八旗如今不中用了,弊端多的很,别的不说,昔日文宗皇帝在时,可是连禄米都发布出来了,这些年也只是因为开洋务办工厂,海水般的银子收进来,八旗的禄米,这些王爷贝子贝勒的体面才勉强保全住,可万一将来呢?将来没有了银子,这些人该怎么办,还不如趁着现在生发,一并解决了才好,”慈禧太后喝了一杯茶,“你现在年轻,帮着皇帝打发了,将来皇帝就可以做一个太平天子了。”
“干事的人不要惜身,你那个六哥什么都好,就是太爱惜自己的名声了,”慈禧太后说道,她看着若有所思的醇亲王,“凡事奋勇向前,才是为臣的本分,若是个个想着自己的前程和荣华富贵,那怎么把国事办下去?昔日我可是听说七爷你的才敢和昔日的怡贤亲王允祥差不离的,怡贤亲王如何行事,还要我说一番给您听吗?”
慈禧太后看着醇亲王离开,她长长吐了一口气,想到之前和高王二人密议此事的场景。
“他们准备闹事?怎么闹事?”慈禧太后冷笑,“现在兵在我手里,枪也在我手里,若是敢闹事,和昔日一般,直接灭了就是。”
太后说的十分霸气,但是高王二人伺候太后许久,焉能不知道这仅仅是一番气话,高心夔摇摇头,“如今并非是昔日的场景,他们到底也只是坐在宗人府前,就连打骂也是没有,西圣秉政,不可一概杀之,若是将宗室等人一扫而空,明面上不敢说话,暗地里生事,咱们就防不住了。”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他们又不是学着本格等人造反,他们不乱了规矩,我怎么能乱了规矩,若是这治国理政杀人就能成事,那怎么会有这么多亡国之君?崇祯皇帝杀的人可不算少了,到了,还不是自己吊死在煤山上。”慈禧太后苦笑,“这事儿不能小看,原本是想要把这件事爆出来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还没准备好,眼下可真是变成了夹生饭,外头的消息怎么样了?”慈禧太后问李莲英。
“除了高大人加的内容之外,别的更是不知道那里流传出来的流言,上三旗之外,其余的尽数开除出旗,除了成年男丁之外,妇孺都不发放禄米,有的说要把八旗的人都赶出去,赶到东北老家去吃冰喝雪,更有甚者,说朝廷准备着把他们收罗起来,送到越南去和法国人打仗.......”
太后怒极反笑,“这都是哪门子的鬼?他们但凡是中用些,我倒是肯给他们机会去和法国人打仗,到时候这打仗回来他们只要是够,什么爵位都肯给。可惜啊,我这手里头都有官帽子了,红带子和黄带子都是这样的没出息,”慈禧太后咬着牙,“就会在这些地方给我闹场面出来,若是可以,我巴不得他们去越南送死。”
“太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事儿,”高心夔担忧的说道,“这稀奇古怪的事儿出来,说明有人在外头推波助澜,想要这件事儿好看,若是八旗的事儿阻了,将来想要第三次提起这件事,可就不好办了。”
“宗室的人倒也罢了,怎么这些八旗的官儿也出来了?”慈禧太后疑惑的说道,“我之前办八旗官学,简拔有学问的旗人子弟当差,从军,这可都是照顾了八旗的人,怎么还有人对着不满?”
“八旗的这些都统佐领,一个个都是吃着禄米的出息肥起来的,八旗有改革,第一个受损的就是他们,”高心夔说道,说起来道理也简单,这些八旗下发的禄米银子就像是以前军队里面克扣的军饷一般,素来都是有留一部分损耗和折扣的供这些八旗的官员分的,虽然不多,但是胜在细水长流,而且是白拿的,不废一点力气,“他们自然要闹起来了。”
慈禧太后点点头,“那还是有人在里头挑唆了。”
“且不说这个人是谁,为何要阻拦八旗改革,只是议政王的样子叫人担心,他的态度,到如今还是不甚明了,”王恺运说道,“但凡改革这样难的大弊端,中枢最紧要的还是需要一个铁腕的人物去实行,不惜自身去帮着西圣您承担一切骂名和污水才是,恭亲王爱惜羽毛,只愿意做贤王,不愿做得罪人的王爷罢了,这样的人在中枢,可是不妙啊。”
慈禧太后脸色一沉,“这说的远了些吧?”
“不远,七爷不是军机大臣,崇绮没人信服,载凌根基不稳,没有人拿总定夺是不成的,左中堂原本倒也使得,可惜不在旗里头,这名分就不够,难不成凡事要请西圣亲自出马吗?”
太后默然,“我知道了,这且不忙,先把宗人府外头那些大爷请回去才是正理儿,让谁去?”
王恺运看到了慈禧太后的态度默然不语,“一事儿不烦二主,还是要落在醇亲王的头上,”高心夔接话说道,“只要太后晓以利害,醇亲王必然会料理好这件事儿,说不定,如今这事儿不会是坏事。”
“咱们虽然没准备好,外头的人一样也没准备好,无非就是堵门而已,若是不顾及脸面,那么让他们随意也可,如今他们谣言传的越厉害越离谱,将来我们把真正的方案拿出来,他们反而觉得会可以接受,这样阻力就会少却许多。”
“这么说也是,那就先叫七爷!”慈禧太后吩咐李莲英,一直在殿内不说话的李莲英应了一声,转身出去,“既然如此,索性就把外头的那些一板一眼的谣言都写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