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刘永福不禁喜形于色,二十万两白银可以拿来安置多少伤亡士兵的家属,可以买多少紧缺的物资,他以手加额十分高兴,“实在是天恩浩荡!”
再加上陈文定的鼎力相助,粮食供应及时,这眼下就没有别的担忧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军火的问题,“这二十万两银子,能不能换成火枪火炮?我愿意献上这二十万两,都给曾总督一应支配使用。”
这是要交出二十万两白银给曾国荃使用,而换取火枪火炮之用,这个银子是一点损耗都没有,高心夔是可以保证这一点的,二十万两应该可以换来许多的火枪和火炮了。
不料唐景崧却是摇摇头,“他不会给的,刘大人,我们要做好接下去没有任何援助的准备,朝中似乎有大风波,这风波直接影响到了北越的局势,团练入北圻,却不对法宣战,这里头的意思,我和京中隔绝日久,实在是不知道内里,但是既然是团练入越,不管是他们战斗与否,黑旗军这边,到底是怕没什么支援了。”
“什么?”刘永福疑惑的说道,“这是为何?”
“刘大人,如今你还瞧不清吗?”唐景崧摇摇头,“团练入越,对于黑旗军来说绝非好事,曾总督当了这个总监,是不会再给黑旗军援助了,他可以在北边给一定的威慑,但是内里,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如今也不妨和刘大人说实话,黑旗军的作用,就是要把更多的法军引进北越来。”
“更多的法军?”刘永福喃喃复述,他心中慢慢有了一些怒气,他似乎明白了慈禧太后要招安黑旗军的原因,“难不成,朝廷把黑旗军当成了法军的磨刀石吗?”
“倒也没有,若是要把黑旗军当做鸟尽弓藏,”唐景崧摇摇头,“也不会给枪给炮的,但是,”唐景崧十分无奈,“朝中如今还没有一致的意见,故此,对于黑旗军的态度也是举棋不定,如今一段时间内,大约也只能是靠我们自己了。”
刘永福沉默不语,唐景崧继续说道,“我倒是觉得,朝中的局势不明,倒是给我们机会。”
“什么机会?”
“法国人不过才六千,算不得什么大军,若是要为了这么点法军而把黑旗军丢在这里,想必朝中的大佬也不会如此短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法国人败在黑旗军的手里,然后他们见到红河北岸的清军,知难而退。”
“另外一种就是咱们赢了法军,或是是输给了法军,这个结果不重要,总要的是法军会继续增兵越南,如此一来,我倒是觉得黑旗军的任务完成了,总兵大人,这是我的猜测,但是也觉得这事儿颇有道理,若是为了这五六千法人,无需团练入越,黑旗军自己打发就成了,那么接下来如何行止,总兵大人您清楚了吗?”
刘永福点点头,“我要在山西城耗死这里的法军,让他们无力为继。”
“是的,只要再打几场大战,把法国人的精力投到这里,他们就无暇去顾及顺化城的局势,把法国人耗在这里,这就是黑旗军的任务,当然,总兵大人,您会担心手下弟兄们的性命是正常的,但是为将者需考虑全局,而不是计较几个人的生死,只要国家层面完成了既定的目标,一些东西我们是可以牺牲的。”
刘永福也知道,黑旗军既然接受了招安,那么不可能将来还留在越南,立功越多,将来归国之后的待遇就会越好,手下士兵们的出路也会更多,虽然这个时候他心里十分不悦,但清楚的明白唐景崧的话是真话,虽然真话从来都是难以接受的。
“山西城,拼了命也一顶要守住。”刘永福坚定的说道,“山西城是升龙府西边的门户,若是守不住,再去西边就是保胜城了,为了自家的基业,也不能守不住此地,只是,哎,火器不足,到底是吃亏些。”
人走运的时候就算打瞌睡天上也会掉下枕头,亲兵来报,北圻总督陈文定派了一只队伍护送火枪和弹药前来山西城,刘永福大喜,和狐疑的唐景崧一同检阅木箱子里的装备,果然和刘永福之前从陈文定处收到的火枪款式一样,都是中国出产最好的仿造德式火枪,“陈总督高义啊,这是第二次送火枪来了!”
原本对着黑旗军的前景有些担忧的唐景崧,见到了这些火枪,大喜过望,倒是比刘永福还高兴几分,他对着刘永福说道,“有了这些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给的,这些人会给黑旗军装备,总兵大人就放一万个心吧,黑旗军的前途不可限量了。”
“这是何故?”刘永福奇怪的说道,“这些火枪比两广拿来的是好,但是也没好到可以大杀四方的地步吧?”
“陈文定何许人?不过是一个在中国中进士的文官而已,他有什么套路和门路可以去寻摸到这么好的火枪?这不是借陈文定之手罢了,”唐景崧笑眯眯的说道,“唐某在明处,自然也有人在暗处,明暗一起来越南当差做事,你可知道这暗处的人是谁?”
刘永福摇摇头,“却是不知,正要唐兄弟赐教。”
“这是西圣的亲军,”唐景崧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也在越南,没想到刘大人中了西圣的青眼,他们肯帮助总兵大人,总兵大人只管散漫做去,对付好法国人,别的什么事儿都不用管,西圣不会亏待了你!”
“呜呜呜”红河之上传来了汽笛声,翻滚的赤红色激流中行驶着七八艘小型的运兵船,虽然是小型的运兵船,但是上面的火炮,还有那些拿着火枪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