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子啊,”太后慢悠悠的说道,眼中露出了别样的光芒,“还说要我露什么呢?别人早早就在唱大戏了!那里还轮得到你上场呢?”
这话别有它意,朱执义虽然才干不甚出众,只是靠着忠心,和昔日的白龙鱼服送太后出逃险境的功劳才到了如今的位置,但是他知道有一点,自家这位主子,性子是好,但是自己也有要有分寸,不能什么话都乱说,也什么话都乱接,比如之前逗乐子的话,多说几句,太后也不会在意什么,反而觉得你和她亲切,可这话里头,可就不是单纯说戏这么简单了,朱执义顿时犹如被掐了脖子的绿头鸭一般被消音了,他微微一笑,低下头扶着轿子不再说话了,所幸太后也只是说么这么几句,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低沉的只有边上要紧的几个人才听得见,“对着任何人都要刚柔并济,不能一味着硬,一味着硬,就是失了弹性,日后想要覆水回收,那就是难极了。更新最快”
太后说了这么一番话,不再说话,只是闭上眼,沐浴在阳光下,朱执义悄悄的抬起头打量着慈禧太后,自从撤帘归政之后,原本经常染发如今也不染了,饶是无论如何保养,满头乌发也染上了风霜,银发在阳光上分外刺眼,过了一会,太后淡然开口,“小朱子啊。”
“奴才在,”朱执义连忙回道,“奴才在边上呢。”
“明个把升平署的太监叫过来,”太后依旧闭着眼,“这日子过的太空闲了,”太后又伸了伸懒腰,“总是要找些事情做的,免得这日子过的无聊,既然说我喜欢指点戏,那就多排一些,轮着给我瞧瞧,现在先不忙,等着去园子里,真真是要撒开了欢享福了!”
“老佛爷洪福齐天,谁也比不上的,”小朱子这会子又凑趣了起来,“奴才的龙女还准备粉墨登场呢!”
“好了,油嘴滑舌的,和我一唱一和,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说相声呢,”太后睁开了眼,“吩咐安德海,既然闵妃入京了,他在外头也不能闲着,有什么好礼物,能送朝鲜人一份的,就送一份去吧。”
“!”
朱执义连忙答应了下来,垂着手站在边上,候着太后的仪仗朝着东边行去,等到瞧不见影了,这才转过身子,带着两个小太监,从御花园再到万春亭,一熘烟的朝着东北角走去,到了北五所的边上,只见到一群人翻开地面在挖着沟渠的样子,朱执义有些好奇,宫里头营造的事儿,可不太多,宫殿修好之后,就算是翻修也不会挖地,这是做什么,他咳嗽一声,走了上前,管事转过头来,看到了朱执义,连忙上前打千请安问好,“啊哦哟,我的朱公公,好久不见,您老是越发的精神了。”
“这是在做什么啊?”朱执义把手袖着,慢悠悠的说道,“翻地挖宝藏吗?”
“那里敢呢,这是养心殿传出来的旨意,”这掌事的是内务府系统的,不比别人,知道朱执义的地位,“好叫公公知道,说是准备在这个地方建一个什么网球场,这不,”他朝着边上一指,朱执义看了过去,边上有三四个洋人摊开图纸正在指指点点,“洋人们的专家都来了。”
“这是万岁爷的主意?”
“是惠庆公主听说洋人们流行这个,对着万岁爷只是这么说了说,万岁爷就上了心,先在北五所选块地搞起来,若是真的好,再在圆明园也设一块。”
听到是惠庆公主的提议,朱执义也没说什么,只是挑刺了几句,“在宫里头动手挖地,总是要小心着些,你们这些人,搞的这么乌烟瘴气,叮咚叮咚的,老佛爷就住在这左近,若是惊扰到老佛爷,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样的挨板子去。”
说毕趾高气扬的越过了一群人,到了北五所,靠近西北角的一个院子,这个地方就是安德海办公的地方,旧年因为呆在宫外头,惹了许多的事情,所以安德海这些年,内务府工厂最机要的事儿,就都在宫里头处置,守门的太监认得朱执义,把他迎了进来,安德海正在里头,和一群人对着地图看了又看,见到朱执义进来只是点点头,示意他在一边等候,只是继续说道,“金州那边的人,去的不算少,收上来的金子倒是比以往都少了,这是怎么一个回事?”
一个脸色黝黑沉稳的中年男子回道,“这里头有几个缘故,第一个是金州最容易开采的沙金,就是淘金之法的,这些年渐渐的难找了,虽然勘探到了有许多的金矿山,可这个到底艰难了一些;第二么,就是出产少了,去那边的人也少了,人少,收益就少了许多。”
“是啊,公公,不瞒你说,自从听说东北那里也有了金矿,大家伙就不乐意去金州了,”另外一个人抱怨的说道,“东北真真是沃土千里,外头早就传开了,那句话叫做‘一勺河水半勺鱼,一棍敲倒傻狍子!’就算是不挖金,开着开荒也能过上好日子,金州到底远了些。”
“这些事儿,我就不管了,”安德海摇头说道,“我是不听这些废话的,金山难采的话,只怕就没有差事好办了,金州是英宗皇帝昔日最惦记的,这个地方不仅要守住,还要挖出银子来,”他想了想,“重新招一批人来,这些人都按照八旗的待遇,只是要在金州呆满十年,若是家人愿意去的,一并带上,在那边也安排一点活计一起干!”
几个人称是,“天津轮船招商局那里,倒是要好好打个招唿,去美国的航线,若是有几成的船只能够绕行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