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头领看着这副模样,无奈的道:“传令下去。让大家抓紧休息,只有半个时辰休息,然后就马上上路。他们可以到河边洗把脸,但禁止下河。把那些跳到河里去的家伙叫上来,每人抽十鞭子。”
命令传下去,可并没有人理会。这支人马虽有三千之众,但却是来自大大小小十几个铁勒大部族,统兵的也都是各部落的头领们,虽然有一个人被公推为主将。但实际上各自的人马还是各自带,主将的话并没太大威力,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队伍很快乱了套,大家都脱衣解甲,跳入河中泡热水澡,有些家伙自己一边洗,还一边给自己的战马洗涮。许多头领对此也当做看不见,甚至回头也跑到岸边,开始脱衣下河。在他们看来。那些汉人是追不上了,既然如此,那干脆就在这里先好好洗涮享受一把,解解寒气。去去泥浆,舒服一把再回去。
长长的河岸,到处是一片人叫马嘶。处处是脱的光光的铁勒战士,人去甲马下鞍。都在享受这神奇的热水。
“教头,这些狗日的可真够胆大的。居然脱的光光的下河洗澡了。”
在那河边临时浴场的上游不过处的雪地里,几个人趴在雪中,望着那远处的一幕,都是大为惊叹摇头。
“佩服,老子算是服了这些狗日的。”
另一个接道,“我倒更服教头的,居然早就算好这些家伙看到这不冻河一定会忍不住下河洗澡。”
被称做教头的却正是怀荒骑兵教练使李靖,这个冬季他一直在搞实战演练,因此他一直坐镇在怀荒最西北端的乌沙堡。郭孝恪发现铁勒前锋南下的情况后,立即派人回报乌沙堡。接到消息的李靖派人向怀荒报信的同时,也立即调集了在乌沙堡受训的骑兵,然后火速出城赶来增援。李靖带着骑兵到了不冻河,不冻河因为河底有地热,因此这段四十里长的河段就经年不冻。乌沙堡筑城建堡后,因为这段特殊的河段,堡里在这里造了不少的船只,平时用做打渔改善堡内生活,而关键时候则可以边结为浮桥。李靖带兵到来后,立即把船联结为浮桥然后渡过了河。
但是过河后李靖却没有带兵继续北上,而是把兵马分成两半,布置隐藏在河流西岸两端。他派人联系上郭孝恪,让他从此经浮桥过河。
郭孝恪上午刚过河,下午铁勒追兵就顺着痕迹追上来了。但等他们到时,过了河的郭孝恪已经把浮桥拆了。
被不冻河拦住的铁勒骑兵们并不知道,郭孝恪等人过了河,但河这边依然还有一支汉骑,数量甚至过超郭孝恪所部,也超过了这支铁勒前锋联军。
“那是什么?”
河里洗澡的铁勒士兵突然喊道!
“好像是船。”
“好多船。”
“是南蛮子的兵。”
越来越多的喊叫声响起,然后是一阵鸡飞狗跳,许多铁勒骑兵连忙往岸上游。
一支船队自上游顺流而下,约百来条船,船并不大,装载的人也不会多,但船对漠北铁勒人是个陌生的玩意,特别是看到这么多船一起顺流而下乌黑黑的一片时,更加心惊。
“快上岸,准备战斗。”几名首领匆忙上岸,跳上战马,连衣服也顾不得穿,就**着身子骑着同样还没来的及备上鞍子的战马,提着长矛四处奔驰冲着部下们叫喝。“怕什么,不过区区几百人而已,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摆好阵势等他们过来。”他们的喝叫以及还算镇定的模样压制了岸边的骚动,白花子劈头就给了一个慌张的连衣服武器都没拿上就拼命往后跑的年青铁勒士兵,“你怕个鸟,拿起你的武器牵上你的马回到自己的队列里去。”
百条船顺流而下,越来越近,船的形状也越来越清晰。
船上树着旗帜,随风猎猎。
战鼓声响起,处于最前面的船头上,一名士兵手握双槌,猛的在牛皮鼓上敲响了战鼓,鼓声激昂。
经过最初的慌乱过后,铁勒人总算都爬上了岸,然后结阵。
“就这么点人。我艹!”彻底看清了汉军的船队后,铁勒首领们心里长松了一口气。不过百来条小船而已,一条船上不到十个人。加起来都没一千人,他们有何可怕的。而且他们可是在岸上,汉人的船难道还能划到岸上来不成?一想到这,他们不但没了最初的慌张,甚至开始有些狂妄起来,心里暗自为刚才的惊慌表现后悔,感觉大丢面子。特别是当他们结阵离开岸边后,自感安全的这些人越发的有些叫嚣起来。许多铁勒人甚至也不急着穿衣服戴铠甲了,他们一边慢腾腾的穿衣服。一边冲着由远及近的船只和上面的人大声的漫骂起来。
反正对方的船也不可能开到岸上来,就算他们靠岸登陆,他们可是有三千人,对方不过千人。而且对方一但靠岸登陆,那他们就是一千步兵,而他们则是三千骑兵。谁怕谁?他们还巴不得这些汉人上岸呢。只要他们敢上来,就把这些吓了他们一跳的南蛮子全都砍头、扒皮、抽筋。
“老子打赌这些南蛮子不敢靠岸。”一名依然还光着身子的铁勒十夫长大笑着对着自己旁边的一个同族说道,“我赌两个粟特女人。”
“老子才不会跟你赌,谁都知道汉狗没那胆子上岸。”那个家伙不肯上当。
远处雪地里。听到战鼓声响起,李靖伸起手,向身后一招,一面火红的旗帜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