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其实不明白元晚河心中所想。对她来说,嫁给闵国世子,其实一点也不怄。如果他没死,哪怕是病恹恹地活着,他与她应该也会无比恩爱,她会比人生中的任何时候都活得更幸福。
屯兵校尉吴欢道:“白将军你说得理儿不差,可天下最尊贵优异的男儿不就是九五之尊么,可瞧咱们皇上那凉薄的性子,公主嫁给他,倒不如嫁给陈国皇帝呢!”
又有人道:“陈国皇帝更不行!咱们公主伤过他的老父,他肯定对咱们公主又恨又怕,洞房花烛夜举不起来可如何是好啊!”
众人哄堂大笑,元晚河笑斥:“你们这些大老粗,说话没个讲究!那白潞南若想娶本公主,除非来公主府里当面首,举不起来本公主也不怪罪他。”
白晴道:“等大燕扫平了南陈,白潞南还不是公主的裙下之臣?把那小王爷白潞安也一块弄来,让他们兄弟一起好生伺候公主!”
元晚河一挑眉:“白潞安?是那个口出狂言的小王爷么?他没死?”
“当年我们以为他淹死了,那家伙却命大,逃出生天。沉寂了几年,这些日子又开始蹦跶了,据说受到了弥药人的支持,很是令白潞南头疼。”
元晚河对那个白潞安倒是不在意,转而问道:“清州的局势你们可曾了解?那个定清军的统帅什么来头?”
镇西将军刘瞿南此时接了话:“那人叫萧灵,本来是闵国显州营的一个低级校官,闵国战败后投奔了农氏军,做个品阶不高不低的校尉,不显山不露水的,突然就取代了农苍明,我们都很意外。”
元晚河眼皮一跳,沉默不语。
于采翼道:“农苍明不得人心,庸庸懦懦,被取代是迟早的。”
“也对……”
聊到近午时众人才散,元晚河这才打算去找她的学生。皇长子通常上午习文,下午习武,这会儿应该能在崇文堂找到他,她便悠悠闲闲地奔着崇文堂去了。
刚到崇文堂门前,只听呼啦一声,门被推开,一群小公子哥儿疯也似的冲出来。看来她来得正是时候,刚巧赶上了下学。
她仔细瞧了瞧,却没看到元瑭,按理说他才是这里的主儿,这些宗亲子弟都是他的伴读而已。她拉住一个助教问道:“皇长子呢?”
那助教是个年轻的白面书生,刚刚进士及第,被分到崇文堂做了个小吏。他自然不认得元晚河,也不大懂得识人断物,只以为面前是个品阶高的宫女,被某位主子派来巴结皇长子的,便冷淡道:“今日没来,说是身体不适。”
元晚河心想不会又掉水里了吧……她探身朝门缝里望,只见矮几旁坐了个翻书的男子,一身月白锦袍,侧脸极秀逸,一举一动都透着仙客般的雅静蕴藉,比工笔描绘的画儿还要精致幻美。
元晚河正准备进去,却被那助教扯住了:“哎,别打扰先生!”
元晚河瞧一眼他抓着她胳膊的手,盈盈一笑:“这位小哥,你碰了本公主的身子,就是本公主的人了,快去收拾收拾行李,待会儿随本公主回府吧。”
那助教一听她自称“公主”,心里头咯噔一下。